东海深处,水晶宫阙巍峨矗立,琉璃瓦折射著深海幽光,珊瑚丛中游鱼穿梭,明珠点缀的廊柱间,水波荡漾。
申公豹踏水而来,黑袍猎猎,腰间悬著一枚青铜铃铛,随着他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面容阴鸷,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嘴角挂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额间一道赤红纹路如火焰般妖异,衬得他整个人邪气凛然。
龙王敖广高坐于龙椅之上,龙首人身,金鳞闪烁,龙须垂落,威严的目光冷冷扫向申公豹,嗤笑一声: “呵,申公豹?我最近听闻申道长也成了那人王堂下之臣,申道长怎么说也是阐教三代弟子怎么也成了那人族的走狗?”
申公豹闻言,不慌不忙地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说话时带着些许结巴: 没、没、没……
“没有?那申道长来我龙宫作甚?敖广疑惑的问道。
“没、没、没错”申公豹出口。
敖广一阵无语“若是来做说客还是请回吧。”
“龙、龙王此言差矣……贫道此行,乃是奉人王之命,为龙族指、指、指出一条明路。”
敖广龙眸一眯,龙爪重重拍在扶手上,震得整座龙宫微微颤动:
“明路?就凭那区区人王?我龙族乃?鳞之长,纵使龙汉大劫后衰落,也轮不到人族指手画脚!”
申公豹闻言,不仅不恼,反而低声一笑。
“龙、龙、龙王何必自欺欺人?当年祖龙统御四海,万灵臣、臣、臣服,何等威风?可如今呢?龙族真灵被天道枷锁禁锢,永镇海眼,一旦离海,便要受那天雷轰顶之苦……
申公豹微微一顿,语气陡然变冷:“你们,就真的甘心如此?”
敖广龙须怒张,龙威轰然爆发,整座龙宫的水流都为之一滞,他寒声道:
“申公豹!你莫不是来消遣本王的?!”
“龙王息怒,贫道可没这个胆子……只是临实话实说罢了。况且,人王曾与贫道详谈,言及龙族困境,人王虽是一介凡人但未必不能助龙族脱困。”
敖广龙瞳一缩,死死盯着申公豹,声音低沉: “就凭他……一介凡人?”
申公豹笑意更深,眼中闪烁著诡谲的光芒: “凡人?呵……龙王,可莫要小看了这位人王啊。
敖广龙瞳微缩,随即爆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龙爪轻敲扶手,震得整座龙宫微微震颤。
“天道枷锁,未必无解。龙王不妨先听、听、听贫道讲来”申公豹接着说。
“封神将至,他大商自身都难保,还想来帮龙族?可笑!”
龙王打断申公豹的话声音如深海暗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缓缓起身,龙鳞在幽暗的水晶宫阙中泛著冷冽的金光,居高临下地俯视著申公豹,龙须轻摆: “你不必多言,走吧。龙族,不会趟这趟浑水。”
申公豹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眼中闪烁著诡谲的光芒。他慢悠悠地整理了下袖袍,语气轻佻:
“龙王何、何必如此?封神将至,无人可独善其身。”
他微微倾身,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玩味:
“大王说、说了,若龙族不愿归降……那龙族依旧是大商的朋友。”
申公豹悠闲地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迈步,黑袍翻飞间,他的声音幽幽传来:
“贫道最近会一直在陈塘关……我相信很快就会再见面的,但下次再见可、可、可就不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消散在深海幽光之中,只余腰间那枚青铜铃铛的余音,在龙宫内回荡。
敖广龙眸一眯,龙威轰然爆发,整座龙宫的水流都为之一滞,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一个阐教叛徒,一个快要变成?国之君的凡人,竟然敢威胁他。
敖广盯着申公豹消失的方向,龙爪缓缓攥紧,龙鳞下的肌肉紧绷,眼中寒芒闪烁。
龙王冷笑一声,龙尾一摆,转身坐回龙椅,龙宫内的水波随着他的怒意翻涌,珊瑚摇曳,鱼群惊散。
龙宫内,敖广的怒火仍未平息,磅礴的龙气在殿内翻涌,整座水晶宫都在震颤,珊瑚摇曳,明珠晃动,四周的虾兵蟹将无不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一道清雅的身影从殿外缓步而来。
敖丙一袭白袍,银发如雪,眉目温润如玉,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龙息,不似龙王那般威严霸道,反而透著几分出尘之气。他走到敖广身旁,轻声说道:
“父亲那申公豹所言 并非全无道理,封神将至,若龙族仍继续避世,恐怕也……”
敖广见是爱子,怒意稍敛,龙瞳中的锋芒也柔和了几分。他叹了口气,龙爪轻轻按在敖丙肩上,语重心长道:
“丙儿,你这样想为父不怪你,你还年轻,不知我龙族如今的处境。”
“自从龙汉大劫过后,我龙族早不复昔日荣光,如今这四海繁华,不过是镜花水月罢,稍有不慎,我龙族便是万劫不复。”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龙须垂落,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我龙族…不敢赌,也赌不起。”
敖丙眉头微蹙,还想再劝,可看着父亲那疲惫的眼神,终究没有再开口。
东海之滨,申公豹踏浪而来,黑袍猎猎,嘴角挂著若有若无的笑意。
岸边,早已有一队甲士静候多时。为首的将领见他归来,立刻上前,抱拳问道:
“大人,龙族那边……”
申公豹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果然不出大王所料,那敖广果然是胆小如鼠,畏首畏尾。给他机会他都不中用。”
他转身望向东海,目光深邃,幽幽道:“想曾经祖龙带领的龙族是多么风光 ,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真是可悲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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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沉声道:“那接下来……”
申公豹嘴角微扬,语气轻描淡写:“按大王的计划进行吧,‘填海造陆’计划可以开始了。”
将领肃然抱拳:“是!”
说罢,他转身离去,很快,远处便传来沉重的号角声,无数修士、山神、土地开始施展术法,搬运巨石泥沙运到海边,又由无数劳工、农夫、士卒将巨石推入海中,再用泥沙填平巨石间的缝隙。
“嘿——哟!嘿——哟!”
海岸边,无数修士掐诀念咒,巨石浮空而起,山神土地挥袖引动地脉,泥沙如龙般翻涌,将泥沙与巨石运到海边。劳工们赤膊上阵,肌肉虬结,绳索深勒进肩膀的皮肉,汗水混著海风滴落,他们齐声高唱着粗犷的号子:
扛起山哟——嘿哟!**
踏浪平哟——嘿哟!
填平海哟——嘿哟!
人定胜天不怕难哟——
子孙万代享平安哟——嘿哟!
号子声震天动地,连海浪都为之退避三分。
人群中,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格外显眼。他面色红润,皱纹间刻满风霜,但眼神却炯炯有神,手臂上的肌肉依然结实。他姓李,住在深山里,村里人都叫他“李老头”,外人都叫他“愚公”。
李老头一边指挥着众人搬运巨石,一边回想起往事——
他记得清楚小时候,每次和阿爹一起进城,都得翻过那座巍峨的大山。山路崎岖,毒蛇猛兽潜伏,村里人进一趟城,就像是闯一次鬼门关。
那崎岖的山路上,不知埋葬了多少同乡的性命。有被毒蛇咬死的,有失足坠崖的。
还有一个后生,娶了县里的姑娘。就因为回娘家的路上遇了狼,连尸骨都没找回来......"
他见过城里的繁华,见过街市的热闹,也见过热腾腾的包子铺,听过学堂里的孩童朗朗读书,也听过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腔……可这一切,对山里人来说,却那么遥远。
他问过阿爹“爹,咱们村为什么不修路啊?”
阿爹却说“傻娃哟,山是老天爷立的,人能咋办嘛。”
他曾想过让村里人都搬进城,可进城后,房子怎么办?田地怎么办?生计又怎么办?这些问题像一座更大的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直到有一天,他听闻了愚公移山的故事后,心里的执念再也抑制不住。
“既然山挡了路,那就移了它!”
他带着家人,一锄头一锄头地挖,一筐土一筐土地运。
别人都笑他痴,笑他傻。可若是连痴心都没有,那子孙后代岂不是要永远困在大山里?
后来,这事传到了朝歌。子寿知道后,立刻派出修士、山神、工匠硬生生在山上开出一条路来,并大肆宣传李老汉的故事,而李老汉也被人称为“当世愚公”。
官道贯通群山的那一日,太阳很大,李老头蹲在山口,看着马车载着村里的年轻人进城,看着商贩挑着货担进山,看着孙儿们蹦蹦跳跳地跑去学堂……
他抹了把脸,也不知是汗还是泪。
如今,山路通了,还在路上建立驿站,村里人进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
所以,当朝廷征召填海劳工时,李老头第一个站了出来——
征召填海劳工时,有人问李老汉:“现在路已经修好了,海比山凶,您图啥?”
李老汉说“山拦路,海也拦路。修士能帮咱劈山,咱就不能帮子孙填海?”
此刻他抹了把脸,咸涩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海水,转头对身后青壮吼:“加把劲!等把海填完了,让我家孙儿到龙宫门口捡贝壳去!”
说著,他带头唱起了号子:
嘿——哟!
填海忙哟——嘿哟!
为儿孙哟——嘿哟!
龙族来哟——嘿哟!
不怕它哟——嘿哟!
远处的海平面上,一只奇异的小鸟振翅飞来。
它通体漆黑如墨,唯有喙洁白如玉,双爪赤红似火,身后拖着长长的青蓝色尾羽,在阳光下泛著琉璃般的光泽。最奇特的是,它飞行时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红色光晕,宛如火焰般跃动,在碧海蓝天之间划出一道绚丽的轨迹。
小鸟轻盈地落在海岸边一处突出的悬崖上,歪著头打量著下方忙碌的人群。它的眼睛格外明亮,像是蕴含着某种灵性,静静地注视著那些汗流浃背的劳工、施展术法的修士,以及不断被推入海中的巨石。
忽然,它低头从岩缝中衔起一块小石子,振翅而起,再次向著茫茫大海飞去。
“快看!那是什么鸟?”有眼尖的劳工发现了它,指著天空惊呼。
正在搬运石块的年轻人们纷纷抬头。阳光下,那鸟儿青蓝色的尾羽泛著珍珠般的光泽,每根羽毛边缘都镶著一圈金线,随着它的动作流转出梦幻般的光彩。
“是凤凰吗?”一个少年睁大眼睛问道。
“胡说!”旁边的老者呵斥道,“凤凰怎会这般小?”
“怪了,这鸟怎么专?来衔石头?”有人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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