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龙宫深处,敖广突然面色煞白,“噗”地喷出一口金红色的龙血。鲜血溅落在水晶地面上,竟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父王!”敖丙箭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龙王,触手的龙鳞竟冰凉得可怕。他震惊地发现,父王额间的龙珠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怎么会...怎么会...”敖广颤抖的龙爪死死抓住王座扶手,“龙族气运...在衰减...”
他浑浊的龙目中突然闪过一丝清明,猛地想起申公豹那日意味深长的话语:“贫道最近会一直在陈塘关”。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头顶,“申公豹!你到底在陈塘关做了什么?”
“丙儿!”敖广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腕,“速去陈塘关!看看人族在做什么!”
敖丙不敢耽搁,身形一转,化作一条银鳞白龙,破水而出,直冲陈塘关方向而去。
敖丙隐去龙身,化作人形落在海岸边的高崖上。
眼前的景象让他龙血几乎凝固——
成千上万的人族修士、劳工正在将巨石推入海中,泥沙不断填埋,海岸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张!
“填海造陆!造福子孙!”
“搬山填海!人族当兴!”
数以万计的百姓正在热火朝天地填海,号子声震天动地。更可怕的是,他清晰地看到,每一块投入海中的巨石都带着人族气运,正在一点点蚕食龙族的领地。
“填海造陆!福泽子孙!”的呐喊声如同诅咒般在敖丙耳边回荡。他龙躯一颤,不敢再看,急忙返回龙宫。
听完儿子的汇报,敖广突然发出凄厉的龙吟,整座水晶宫都在声浪中震颤。
“朋友?这就是大商所谓的友谊?!这就是大商对待朋友的方式!?”敖广听完敖丙的汇报,龙爪生生捏碎了王座扶手,龙瞳中怒火滔天。
“遥想当年一个女娃娃溺死,精卫填海就让我龙族业力加身!如今人王竟要举国填海?这是要彻底斩断我龙族气运!这是要我龙族——亡族灭种啊!”
龙宫剧烈震颤,海水沸腾,无数虾兵蟹将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敖广龙须狂舞,仰天发出凄厉的龙吟:“申公豹——!人王帝辛——!你们好狠的手段!”
东海之上,乌云如墨,层层压来。电光撕裂天穹,雷声震得海面颤抖。敖广的真龙之躯盘踞云端,龙鳞映着惨白的闪电,龙瞳如炬,俯视著下方蝼蚁般的人族。
“吾乃东海龙王!胆敢触犯龙威,命尔等即刻退去!否则——水淹陈塘关!”
龙吟如雷,滚滚回荡,填海的劳工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惊恐地望向天空。海浪开始翻涌,仿佛下一刻就要吞噬海岸。
填海的劳工们顿时骚动起来,许多人面露惧色,手中的工具哐当落地。海浪在龙威之下翻涌,仿佛下一刻就要吞没整片海岸。
就在人心惶惶之际,一道苍劲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炸响——
“大家伙儿别怕,咱们有大商庇佑,又得仙师相助,岂能因为这老龙一句话就退缩!?”
他的声音虽苍老,却坚定有力,让原本动摇的人群重新稳住心神。
众人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夌老汉挺直腰板站在最前方,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攥著铁锹,浑浊的眼中毫无惧意。
“夌老说得对!”几个年轻后生立刻响应,“咱们填海造陆,乃是大王旨意!岂能因龙族威胁就退缩?”
“冥顽不灵!”
敖广冷哼一声龙爪一挥,刹那间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点砸得人睁不开眼,海面掀起数十丈高的巨浪,如一头狰狞的巨兽,朝着岸边的劳工们扑去!
几个站在最前面的汉子吓得跌坐在地,眼睁睁看着那滔天巨浪当头压下!
远处的山神、修士们皆冷眼旁观,竟无一人有出手相助之意!
陈塘关总兵府内,申公豹正懒散地倚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青铜铃铛,漫不经心地对殷夫人说道: “夫、夫、夫人放心,哪吒乃是灵珠转世,大王爱才,虽然闯了祸,但好在未出人命,不会有事……”
殷夫人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佩剑,显然仍不放心。
突然,一名将领慌慌张张冲了进来,单膝跪地急报: “夫人!大人!龙王突然现身,威胁要水淹陈塘关!”
殷夫人猛地站起身,手中茶盏“啪”的摔碎在地,铠甲铮然作响,她转头看向申公豹,急切道: “申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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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公豹眨了眨眼,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向门口,抬头望向阴沉的天际,嘴里却突然结巴起来: 不…不…不……
殷夫人急得跺脚:“不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把手伸出食指,手臂以四十五度指向天空,回身面对二人。咧嘴一笑,终于把话说全: “不、不用在意,你们且看着”
豆大的雨点如利箭般砸落,海面翻涌,巨浪排山倒海般向岸边扑来,眼看就要将数十名劳工卷入深海!
一声清越的鸣叫响彻云霄!
陈塘关上空,一只虚幻的玄鸟骤然展翅,金色的羽翼遮天蔽日,每一根翎羽都流淌著璀璨的光华。在陈塘关上空盘旋著,漫天暴雨骤然停歇,乌云如潮水般退散,阳光重新洒落。
那扑向海岸的滔天巨浪,竟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硬生生挡下,海面瞬间归于平静,仿佛刚才的狂暴从未发生过。
“噗——”
敖广猛地喷出一口龙血,龙躯剧烈颤抖,脸色阴沉至极。 金红的血珠坠入海中,竟燃起幽蓝火焰。
“人族……气运。”
他龙鳞黯淡,声音发抖,龙瞳中闪过一丝惊惧,咬牙切齿的说。
海岸边,死里逃生的劳工们愣了片刻,突然爆发出震天欢呼。他们不再看龙王一眼,抄起工具高唱号子:
填海忙哟——嘿哟!
老龙王哟——嘿哟!
快回家哟——嘿哟!
随着号子的喊出,人群里充满了欢快的空气。
陈塘关总兵府,殷夫人立于一侧,申公豹懒散地倚坐在太师椅上,手臂支著下巴,指尖轻轻敲击著脸侧,嘴角挂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的黑袍随意地垂落,腰间青铜铃铛微微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东海龙王敖广已化为人形坐在下方,身体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硬。他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又松开,脸上努力挤出笑容,眼神在房间内四处婈移,不敢与申公豹对视,仿佛在寻找一个可以躲避的角落。嘴唇微微颤抖,自顾自的说著:龙族相信天道、天命。曾经龙族、凤族、麒麟掀起龙汉大劫,导致生灵涂炭,业障滔天。是天道垂怜,许我龙族镇守海眼赎罪。
当初元始在东海,抽出九条火系龙族的精魄与龙脉去炼制法宝。我亲眼看着我的同胞,我的后辈,被元始对待牲畜一般抽魂练魄。他们在缚龙柱上哀嚎七日,龙血把整片礁石染成赤红——我却无能为力。于是我前往紫霄宫,求道祖我帮我龙族主持公道。可是,道祖只是叫来元始简单询问,便不再过问。
道祖对我说如今龙族气运已衰,乃是大势。我站在紫霄宫前,活像个大傻子。
申公豹坐在上方听着敖广说完慢悠悠的说:为什么要去海边以法力去对付那些凡人,为什么不是一开始就来找我,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人族气运要死多少人?
敖广听到立即开口:只要仙师实现我的恳求,不论是龙珠还是龙宫内的法宝,我龙族都愿拱手奉上。
申公豹明知故问的说:龙族的恳求是什么?
敖广站了起来拱手说道:但求让海边的人停下填海之举。
申公豹摇头说道:我办不到,这是人王下的命?。
敖广又说:人王要什么我都会去办,哪怕是像我二叔应龙那样,去给人王当坐骑。
申公豹叹了口气:是啊,曾经的龙族也是轩辕黄帝的手下。如今那么多年过去,尽管大商与东海相邻…但坦白来说,龙族并不想要大商的友谊,龙族害怕再次被卷入劫数之中……
敖广打断:我龙族不想惹麻烦。
申公豹听到敖广的话看着敖广道:我理解。你觉得在封神劫数之中,西岐将兴,大商必然灭亡。避世而存,夹缝求生,不用参与大劫,所以不需要大商这样的盟友。
申公豹停顿一下继续说:而现在大商气运昌盛,百姓填海造陆,造福子孙。而你在袭击人族被气运反噬之后,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妄想用钱收买我,来到我这里说能不能让他们停下,好让你你龙族好继续苟活。对大商没一点尊重,你没想把大商当盟友。甚至从进来到现在没叫我一声大人。
申公豹倾身向前,黑袍垂落地面,像一片蔓延的夜色:“龙王可知你动手时,为何那些山神冷眼旁观?因为他们等著在你被气运玄鸟震碎龙角后,将你抽筋扒皮,以儆效尤。”
敖广一怔。“要我龙族怎么做您才肯帮忙,只要是我龙族能做的,我龙族什么都愿意做。”
申公豹站起身,一边向敖广走过去一边说:敖广啊,敖广。大商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相信大商,如果你以盟友的身份来找我,填海的百姓早已经在家喝着热粥了。你们龙族要是不走运招惹了敌人,那他们也会是大商的敌人。申公豹说著停了一下用手指著朝歌方向接着说:“大商有人族气运庇佑而龙族作为大商盟友。”
申公豹又指向敖广:“他们只会畏惧你。”
敖广深吸一口气,想下定了某种决定,低下头:做我龙族的盟友,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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