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间殿内,青铜鼎中的熏香袅袅升起。子寿端坐王位,玄色王袍上的金线在烛火下熠熠生辉。殿中文武肃立,灾后的朝堂比往日更多了几分肃穆。
“淇水两岸,良田尽毁,屋舍倾颓。”子寿的声音沉缓,目光扫过群臣,“百姓颗粒无收,流离失所者逾十万众。”他猛地一拍案几,“今日朝议——救灾安民!”
“上大夫杨任。”
一位青袍官员出列,袖口还沾着墨渍——显然是刚从文书堆里被召来。
“臣在。”
一位瘦削的中年官员出列。
“命你即刻开前方淇水附近,让附近官吏开仓放粮,援助淇水,在淇水沿岸设粥棚施粥。“子寿取出一枚青铜虎符,“持此符可调沿途郡县官兵,若遇阻挠——”
“斩立决!”
陈稷双手接过虎符,指节发白。
“ 这些百姓今年颗粒无收,先设粥棚百日,待灾民安定后,再按丁口分发粮种和粮食。”
“下大夫杜元铣。”
“臣在。”
“你精通水利,带工匠百人重修堤坝。”子寿忽然加重语气,“记住,用万民学院研究出来的水泥——要让这堤坝千年不垮!”
将作监丞鲁衡!
满脸风霜的老匠人踉跄出列。
“你带五百工匠赶赴灾区,为灾区百姓搭建临时居所。”
太医署女医官辛夷!
一位著素色麻衣的女子从容出列,腰间药囊散发著艾草清香。
“你领三百名医官驻守灾区。防治疫病。”
“殿前大将恶来。”
一位穿着铠甲身材魁梧的官员走了出来,面带狠厉。
“你带八千精兵前去援助,若有人从中作乱,直接武力压制。”
“另外传旨下去,免去淇水地区三年的赋税。”
“费仲。”
“臣在。”
“你即刻召集工匠前去北海,建立酆都城。后土娘娘给我寡人三年,寡人只给你一年可能办到?”
“一年足矣!”
“好,那便退朝。”
大商边陲,云梦城。
青石板街道上,一位身着素白道袍的年轻男子负手而行。他眉目如剑,额间一道金色纹路若隐若现,正是玉鼎真人门下弟子——杨戬。身旁跟着个蹦蹦跳跳的少女,杏眼桃腮,腰间缠着条流云般的绸带,正是其妹杨婵。
“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杨婵拽了拽兄长的袖子,指著路边卖糖人的摊子直咽口水。
杨戬无奈地掏钱买了个玄鸟糖人,轻轻揉着妹妹的发顶:“去朝歌。”
“朝歌?”杨婵眼睛一亮,“就是那个人王斩神的地方?”
“哥!”杨婵拽著杨戬的胳膊直跳脚,“要是人王肯帮忙,我们是不是能...”她突然压低声音,“救出齂亲了?”
杨戬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声道:“人王既敢斩神,又能和圣人侃侃而谈,或许......”他顿了顿,“或许他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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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街边茶肆传来说书人激昂的声音:
“话说那人王一剑斩断天光,指著元始天尊喝道——你们这些圣人,活了几万元会,可曾让洪荒变好过分毫?!”
杨戬脚步一顿。
杨婵兴奋地拉着他:“哥!我们去听听!”
茶肆内,百姓们听得如痴如醉。杨戬站在角落,目光渐亮。说书人口中的朝歌,与他记忆中腐朽的天庭截然不同。
“决定了。”他忽然开口,“明日一早就启程。”
杨婵歪著头:“不找师父说的那位太乙真人了?”
杨戬握紧拳头,额间金痕微闪:“先见人王。”
朝歌城的暮色渐沉,姜子牙坐在简陋的草庐内,烛火将他佝偻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距离那场惊天动地的斩神之事已过去两日,他脑海中仍回荡着人王质问圣人的话语。
“师尊......子牙究竟该如何自处?”他望着跳动的烛焰喃喃自语。
突然,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老友宋异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子牙!你要老婆不要?”
姜子牙一愣,随即失笑:“我这把老骨头,谁家姑娘肯嫁?”他捋了捋花白胡须,“莫非是城外王婆家的瞎眼闺女?她倒是能不在乎我的外貌。”
“不要贫嘴”宋异人一拍大腿,“只要你开金口,明儿个就给你送来拜堂成亲!”
姜子牙只当老友是开玩笑,摆摆手苦笑道:“那你便送来吧。”
谁知宋异人竟大喜过望,一把抓住姜子牙的手:“君子一言,可不能再反悔了。”
“绝…绝不反悔。”姜子牙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日,晨光微熹,清晨的朝歌被笼罩在薄雾中。姜子牙收拾好算命用的幡旗刚走出门,迎面就撞上了满面红光的宋异人。
“子牙,你这是要去哪?”宋异人一把拉住他。
姜子牙晃了晃手中的卦幡:“出门摆摊算命。”他苦笑道,“异人兄也知子牙不是做生意的料,修道四十载,也就这点卜算之术还拿得出手了。”
宋异人嘴角抽搐了几下,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这半年来的一幕幕——
当初他把姜子牙从衙门接回家,听闻这位老友在昆仑山修道四十年,本以为能得个半仙相助,谁知姜子牙整日念叨的净是“挑水三千担”“劈柴八万斤”这等粗活。
“我可怜的子牙兄哎,你这是被人骗去当苦力了啊!”宋异人当时痛心疾首,当即安排姜子牙去自家酒楼当掌柜。结果开业当天,酒窖突然窜进上百只老鼠,把陈年佳酿糟蹋得一干二净。
转而去客栈帮忙,谁知第二日灶房莫名起火,差点烧了半条街。
又去布庄,结果上好的布料全被虫蛀的不成样子。
粮行、当铺...短短几个月,宋家产业被姜子牙几乎“光顾”了个遍,愣是没一处能撑过三日。
“还摆什么摊?”宋异人甩开那些惨痛回忆,挤出一丝笑容,“今日可是你大婚的日子!”
“什么?!”姜子牙手中卦幡“啪嗒”倒在地上:“昨、昨日那不是玩笑话吗?”
“谁跟你开玩笑了?昨日我们可是说好的好好的。”宋异人一拍手,门外立刻涌进来几个喜娘,七手八脚地给姜子牙套上大红喜袍。
“等等!我那只是...”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宋异人不由分说地推着他往外走,“马家的花轿都快到门口了!”
喜娘根本不给姜子牙说话的机会,推搡著来到院中,只见满院张灯结彩,宾客满座。更诡异的是——
院角的桃树无风自动,洒落一地花瓣。
檐下的喜鹊排成八卦阵型。
连厨房蒸笼冒出的白气都凝成了祥云状...
“这...”姜子牙掐指一算,突然脸色大变,“这是……天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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