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城郊，山野寂静。

杨戬立于山巅，俯瞰远处那座巍峨城池。西岐城比朝歌小些，但城墙高耸，城门处车马络绎不绝，?姓往来如织，倒也算繁华。

哮天犬蹲在一旁，鼻子抽动，忽然道：“这地方人味太重，我不喜欢。”

杨戬没理它，只是回想起临行前，子寿在寿仙宫与他的对话——

寿仙宫内，烛火摇曳。

子寿斜倚在案几旁，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简，神色慵懒。杨戬站在殿中，眉头微蹙，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大王，我去到西岐，该如何接近伯邑考？”

子寿抬眸，唇角微扬：“直接去。”

杨戬一怔：“直接去？”

子寿轻笑一声，指尖轻点玉简：“你师父玉鼎真人不是让你去‘助’西岐吗？那你就光明正大地去。”

杨戬沉默片刻，又道：“可如今女娲娘娘完善姻缘大道，天下人都知道是您帮我救了我齂亲，西岐的人会信我吗？”

子寿笑意更深：“不需要让他们相信你。”

杨戬皱眉：“什么意思？”

“他们会自己忽略的。”子寿打断他，语气悠然，“比起让你站在朝歌这边，他们更愿意把你留下——哪怕你两不相帮，也好过让你站在对立面。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杨戬沉默片刻，忽然明白了子寿的意思。

西岐若要反商，最怕的不是敌人强大，而是敌人又多一个杨戬这样的对手。所以，哪怕他们怀疑杨戬的立场，也会先拉拢他，而非逼他站队。

子寿见他领悟，笑意更深：“更何况，你齂亲刚脱困，他们若聪明，更不会在这时候逼你站队。”

杨戬缓缓点头。

哮天犬见杨戬久久不语，不耐烦地用爪子扒拉他的靴子：“屙棉花屎呢，拖拖拉拉的，你到底进不进城？”

杨戬回神，目光重新聚焦在西岐城上，淡淡道：“”走。”

他迈步向前，哮天犬甩著尾巴紧随其后。走到一半，杨戬忽然转头，冷眸如电：“”你这样子进城，恐怕会吓到凡人。进城之后，就不要再说话了。”

哮天犬不屑地哼了一声，却乖乖闭上了嘴。

城门口，守城甲士见杨戬气宇轩昂，眉宇间透著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额间一抹微光隐现，似有一道神秘的力量流转，顿时警觉，长戈一横，拦住去路：“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杨戬神色平静如水，声音清朗如磐石：“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杨戬，奉师命前来拜见西伯侯。”

几位甲士闻言都是大惊，面面相觑。杨戬救齂之事，天庭震怒，圣人出手，早已传遍四海。只是他们作为凡人，对杨戬救齂的具体细节知之甚少，只依稀听说与“圣人”有关，已足以让他们心生敬畏。

他们连忙恭敬一礼，其中一名甲士匆匆进城报信。

不多时，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快步迎出，长身作揖，满面笑容：“下官散益生，西伯侯府管事。杨公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侯爷已在府中等候，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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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拱手道：“有劳。”，跟随散益生入城。

他转头看了哮天犬一眼，后者会意，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后。

但散益生却皱眉看了哮天犬一眼：“这是……？”

杨戬淡淡道：“我的灵犬，哮天。”

散益生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恢复如初，笑道：“原来如此，请。”

入城之后，杨戬目光如炬，扫过狭窄而繁忙的街道。行人匆匆，市井繁华，酒肆茶楼间传来阵阵欢声笑语。然而与大气磅礴的朝歌相比，西岐的繁华却隐隐透露出一股压抑而拘谨的氛围。

散益生边走边试探道：“杨公子此来西岐，可是奉玉鼎真人之命助我西岐？”

杨戬神色不变：“奉师命而来，一切听凭西伯侯安排。”

散益生眼中精光一闪，笑意更深：“好，好！侯爷若知杨公子如此，必定欣喜！”

杨戬不置可否。

他知道，西岐的人已经在给他“安排”一个立场了。

而他要做的，就是静待时机。

杨戬被引入西伯侯府内的一处雅致院落，青竹掩映，清泉潺潺，倒是一处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杨公子暂且在此歇息，稍后侯爷设宴，再请公子赴席。”引路的侍从恭敬行礼，随后退下。

杨戬环顾四周，目光微凝。

这院落看似清幽，实则四周皆有暗哨，显然西岐对他并非毫无防备。

“有人在盯着我们。”哮天犬蹲坐在院中，耳朵微动，低声向杨戬传音。

杨戬淡淡“嗯”了一声，并不意外西岐会有如此安排。

西伯侯府正厅内，散益生立于堂下，低声禀报：“侯爷，杨戬此人不可不防啊。”

姬昌正端坐案前，手中握著一卷竹简，闻言放下竹简，目光深邃如渊：“哦？为何？”

散益生压低声音：“商王助他救齂，此乃大恩。若非师父玉鼎真人的命令，他此刻恐怕早已在朝歌为官，怎会舍朝歌而来我西岐？”

姬昌闻言沉吟片刻，缓缓道：“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商王的暗棋？”

散益生点头：“正是如此。”

姬昌放下竹简，目光落在庭外飘落的竹叶上，仿佛在回想什么：“先观察一段时日吧。杨戬毕竟是玉鼎真人高徒，若能为我所用，自然再好不过。”

散益生皱眉：“可若他心向朝歌……”

姬昌抬手打断：“他身受师命，哪怕是用大义要挟，也尽量让他留在西岐，不要让他有机会帮朝歌。”顿了顿，又加重语气道，“不过，也要时刻提防，切勿让他暗中反咬。”

散益生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拱手道：“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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