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最捋著干爽的头发坐下。

外边甚至已经开始打雷，轰隆巨响，雨幕像高压水枪一样喷在阳台玻璃上，噼里啪啦。

室内倒是一片安静祥和，空气中还氤氲著洗发水沐浴露交织的味道。

江最有个奇怪的癖好，他很喜欢这种极端天气。

室内外对比越强烈他越安逸。

钱昊永远乐天豪迈的语调让他更是多放松了几分。

打了几把酣畅的游戏，听人花式吐槽了蒋慎律半小时，他终于彻底舒服。

“改天来我直播间玩。”钱昊说完例行告别词，很快下线。

这当口江最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一件还没做完的事。

不是很喜欢欠在那。

但E确实跟失踪了一样杳无音讯。

江最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了解了解情况先。

【小江：E哥，女朋友追到了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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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都没回应，他也不急，又开始想怎么完成这个赌约好。

E不愿意那他自己去钱昊直播间卖个萌。

E要是愿意的话……

怎么撒呢？

江最试图思索几套不那么社死的方案。

但想着想着，一张熟悉的冷脸就会突然放大，占据他整个脑袋，塞满每一寸思考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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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最捏着手机，偷偷歪头，看了看旁边的人。

不行，撒不了。

感觉会挨骂……

搞不好还会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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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最好不容易平和下来的情绪又开始泛波。

他一会刷刷短视频，一会扭头偷看两眼。

所幸对方正专心致志在那半篇论文里，无暇顾及他的偷窥。

在第N次转过去偷看时，江最身子僵了大半。

周醒眼神平静，似乎已守株待兔许久。

他淡淡开口，“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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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最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过去，应不应该过去。

他坐在那，脑子跟浆糊似的。

想清楚之前，人已经站起来，慢吞吞往那边挪。

周醒大概实在看不下去。

江最还没到他身边，就见他先转向过来，伸手抓他。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江最已经坐到人怀里。

周醒抱着人，一边转回桌前一边说，“还差一点，陪我会。”

江最不说话，安静呆好，垂头研究手机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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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键盘声稳定响起，他又偷偷抬头。

这会更近，看得更清楚。

他有点懂，又有点不懂。

对周醒是这样，对自己也是这样。

看不懂的题多看几遍，从小学开始老师就这么教。

他记下来了。

于是他专心致志看题。

然而“题”却突然抬手，摘掉了那副半框眼镜，抬头盯向他，

“能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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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最呼吸一窒，“什么？”

两人面门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周醒视线下滑的动作异常分明。

一寸一寸往下，落到某个位置，又缓缓回抬，“可以吗？”

江最也紧盯着他。

“也是要治病吗，还是……”

“是喜欢，”周醒打断，“很喜欢，第一次见就喜欢，喜欢了很久很久。”

粘稠的浆糊终于还是被突然爆发的火山冲沸，滚烫的泡泡噼里啪啦炸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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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可以吗？”

江最眼睛都开始泛花。

周醒并未等到他回答，往前微微靠近些许。

柔软陌生的触感覆上双唇时，江最整个人都跟过电一般颤栗了一下。

周醒只轻轻一碰，便挪开一点点，抬头仔细观察着人的神色。

“恶心吗？”他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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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最整个人都是呆的，视线在周醒两只眼珠子之间飘来飘去。

但反应却很诚实，他就著那副呆呆的模样，轻轻摇头，声音比周醒还轻，“不恶心……”

周醒轻轻压按着他后脖颈，侧了些头，实打实地将唇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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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刚才只是被电一下，江最这会感觉自己在被持续电击。

周醒每开合著唇吮一下他的唇畔，那阵酥麻便在全身经脉里泛滥一次。

软软的，还热热的，鼻息间还有一点香味，是周醒身上的味道。

他像只呆愣的火鸡，直直地杵在那，一点不知该干什么，任由周醒的唇在他的唇上碾，或轻或重。

片刻，周醒又离开他一些，江最才敢呼吸一口比较大的空气。

周醒盯着他，微张了嘴，探出一点舌尖，用手指指了指，

“张开，这个，伸出来一点。”

此刻的江最显然无法接受如此复杂的指令。

但在周醒再次靠过来时，他还是下意识地微微开了一点唇缝。

对周醒来说，已经完全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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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下去的，江最已经完全描述不来。

只知道周醒在吃他嘴巴，还把舌头喂给他吃。

嘴巴和舌头怎么能吃？

但最后他好像真的在吃。

除了像吃，也像打架。

他从没用这里打过架，这么软的东西怎么能打架？

但居然也真的能打起来。

周醒果然凶的要死。

他直觉他要是真跟E撒娇了，周醒会像现在这样把他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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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电闪雷鸣，窗内热潮氤氲。

等江最脑袋里那坨粘稠的浆糊逐渐散去时。

空气中黏腻的湿渍声已经响到了让人没法忽视的地步。

他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上人肩膀，此刻正一寸一寸往人脖后绕去。

腰间和后背的大掌像锁链一样牢牢制着他。

最后是因缺氧快厥过去才把他从周醒唇上拉开。

江最抱着人脖子，脑袋往下滑，闷进人颈窝，气喘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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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跟没事人一样的周醒。

胸膛甚至都不见有一丝过度起伏。

只是慢慢收紧了揽着人腰和背的手，以一种完全占有的姿势，圈禁在自己怀里。

他侧头亲了亲人耳朵，“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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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听到人的回应。

空气中只有呼吸声和窗外急促的雨声。

良久，颈窝才闷闷传来一句。

“都他妈亲成这样了还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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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呼吸顺过来，江最又察觉到其他不对。

好像。

有什么。

杵着他。

身子陡然又僵回去几分。

“恶心吗？”周醒抚抚他的背，轻声问。

江最摇头，依旧诚实，“你不恶心……”

对方牵下他左手。

慢条斯理地摆弄着手掌和五指。

最后像跳交际舞握伴侣的手一般将它握住。

嘴上冷不丁冒出一句，

“想玩吗？”

江最浑身的血液“轰——”地一下全涌上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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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醒慢悠悠地摩挲着他的手，像欣赏艺术品。

“想，手掌往左，握拇指。”

“不想的话，往右，握手掌。”

躲在颈窝里的人依旧半天没动静。

周醒耐心等他。

过了很久很久。

落在虎口位置的四指蜷起，带着手掌慢慢往左。

握住了他的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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