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院子里丢了那么大的人，还被杨益平一个小年轻给打了，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

秦淮茹没敢吱声，默默地去角落里拿了些鼶子面，准备做点糊糊当晚饭。

家里本来就没什么好东西，今天又出了这档子事，晚饭更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小鼶梗饿了，拽著秦淮茹的衣角，小声哼唧：“妈，饿，饭饭……”

秦淮茹心疼儿子，看了看贾张氏和贾东旭，见他们俩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注意到这边，就小声对鼶梗说：“乖，妈这就给你盛点儿，你先垫垫肚子。”她舀了小半碗温热的糊糊，递给鼶梗。

鼶梗捧著碗，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就在这时，贾东旭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吓了秦淮茹和鼶梗一跳。

“吃吃吃！就知道吃！”贾东旭眼睛瞪得溜圆，冲著秦淮茹吼道，“谁让你先给他吃的？啊？我们还没吃呢！一点规矩都不懂！惯的你！”

秦淮茹吓得赶紧把鼶梗拉到身后，低着头，不敢说话。鼶梗也被吓哭了，哇哇大哭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贾张氏也被搅得心烦，冲著鼶梗嚷嚷，“跟你那个爹一个德行！没出息！”

屋子里顿时一片混乱，哭声、骂声、叹气声混杂在一起。

好不容易等鼶梗哭累了，晚饭也端上了桌。一小盆鼶子面糊糊，一碟黑乎乎的咸菜疙瘩，还有一盘水煮白菜，上面飘着几星可怜的油花。

贾东旭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咸菜，立马就吐了出来：“呸！这什么玩意儿？咸死人了！你想齁死我啊？”

他又夹了一筷子白菜，嚼了两口，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白菜，一点味儿都没有！跟嚼草似的！你就不能多放点油？”

秦淮茹小声解释：“家里……油不多了……”

“油不多了？油不多了你就不会想办法？”贾东旭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火气噌蹭地往上冒，“你说你这个媳妇儿，怎么当的？家里什么都指望不上你！连顿饭都做不好！”

他把在外面受的气，一股脑儿全撒在了秦淮茹身上。

秦淮茹默默地承受着，眼圈有点红，但还是忍着没掉泪。这种日子，她已经习惯了。

就在这时，一股若有若无的肉香味儿，又顺着门缝儿飘了进来。虽然隔着墙，隔着窗，但那味道，实在是太有穿透力了。

贾东旭鼻子动了动，眼睛也跟着亮了一下，随即又变得更加恼火：“妈的！还吃！没完了是吧！”

小鼶梗刚才被吓哭了，这会儿闻到肉香，立马忘了害怕，吸著鼻子，大声喊道：“肉！肉！妈，我要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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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张氏本来就因为没吃到肉，又被杨益平打了而憋著一肚子火，现在又闻到这勾人的香味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猛地一拍炕沿，指著门口，对秦淮茹下命令：“淮茹！”

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去！”贾张氏恶狠狠地说道，“去！上易中海家去！给我借点肉回来！”

“妈……”秦淮茹有些为难，“这……刚才才闹成那样，现在去……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贾张氏眼睛一瞪，“他家肯定有！你没闻见这味儿吗？就是他家的！昨天让你去，你没本事借不来，今天！今天你必须给我借来！听见没有？不然……不然你今天晚上就别想吃饭！”她又想起了昨天秦淮茹空手而归的情景，更是气上加气。

在她看来，易中海家肯定炖了肉，刚才那味儿就是证明，秦淮茹昨天没借到，就是没尽力，或者就是笨！今天，必须把这肉给弄回来！

贾东旭也在旁边帮腔：“妈说得对！去！赶紧去！他易中海不是咱们院儿里的一大爷吗？不是我师父吗？借他点肉怎么了？他好意思自己在家吃肉，看着我们家喝糊糊？快去！”

秦淮茹看着婆婆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看丈夫那催促的表情，还有旁边鼶梗那渴望的小眼神，她还能说什么呢？在这个家里，她从来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默默地站起身，擦了擦手，心里充满了屈辱和无奈。明知道这可能是去碰钉子，甚至会再次引爆矛盾，但她没办法。

“……知道了，妈。”秦淮茹低低地应了一声，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慢慢地挪到门口，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著寒意的夜风立刻灌了进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更要命的是，那股之前只是若有若无的肉香味儿，此刻简直是扑面而来，浓郁得让人有点头晕。这味道……太霸道了！

她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顺着味儿的方向侧了侧头。咦？不对啊……这味儿，怎么感觉……好像不是从一大爷家那边飘过来的？

易中海家在院子的另一头，虽然也能闻到，但绝对没有这么冲。这股子浓得化不开的肉香，反倒更像是……更像是从斜对门，杨益平那屋里传出来的！

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又是杨益平！这家伙，今天又搞上肉了？他哪来那么多票和钱？天天这么吃，也不怕吃穷了？

一想到杨益平，秦淮茹就觉得脸上有点发烧。昨天去他家借东西，碰了一鼻子灰，还被贾张氏指著鼻子骂了一顿。今天要是再去……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再说，婆婆让她去的是易中海家，她要是自作主张去了杨益平那儿，万一又没借到，回去还不得被贾张氏给撕了？

算了算了，还是按婆婆说的办吧。秦淮茹心里打定了主意，假装没闻出来这肉香的真正来源，低着头，朝着院子另一头的易中海家挪了过去。

夜色下的四合院静悄悄的，只有各家窗户里透出些微弱的灯光。

秦淮茹走在院子中间的石板路上，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有点快，手心里也微微出了汗。这种上门去“借”吃的，尤其是借肉，真是把脸皮丢在地上让人踩。可她有什么办法呢？

走到易中海家门口，秦淮茹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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