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很快开了，杨益平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干活的衣服，看样子也是刚吃完饭没多久，正在收拾。他看见秦淮茹，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空碗，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有事？”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秦淮茹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低下头，声音更小了：“杨大哥……那个……我家棒梗……想吃口鸡蛋……我看见你今天买了鸡蛋……就想问问，你家还有没有剩下一点点……”
她越说声音越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杨益平听完，表情没什么变化，干脆利落地摇了摇头：“没了，都吃了。”
他顿了一下，看着秦淮茹那窘迫的样子，又补充道：“哦对了，顺便说一句啊，秦淮茹。”
他语气很认真，“以后呢，我家这儿，借粮食免谈，借钱免谈，借车……更是想都别想。”
秦淮茹猛地抬起头，一脸错愕。借粮食？借钱？借车？她……她就是想借点剩鸡蛋羹啊！他怎么会说这些？难道他以为……
看着杨益平那坦然又带着点疏离的眼神，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涌了上来。
她明白了，杨益平这是早就看透了他们贾家的心思，提前把所有路都堵死了。他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需要帮助的邻居，而是需要提防的对象。
“我……我没想借那些……”秦淮茹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苍白无力。在人家眼里，恐怕她说什么都是借口吧。
杨益平耸耸肩，没接话，意思很明显：话就撂这儿了。
秦淮茹拿着那个空碗，像拿着个烫手的山芋，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她什么也没借到，反而碰了一鼻子灰，还被人这样“提醒”，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她狼狈地转过身，几乎是跑着回了自己家。
一进门，贾东旭带着阴沉的表情，死死盯着她。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他劈头盖脸地问，眼睛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跟杨益平在门口说什么了？嗯？是不是拉拉扯扯的？”
秦淮茹本来就一肚子委屈和羞愤，被他这么一质问，心里的火“腾”地就上来了。
她把空碗往桌子上一放，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说什么？什么都没说！人家根本不借！”她抬起头，眼睛有点红。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一天到晚就想着占别人便宜？人家防贼似的防著咱们呢！”
“嘿！你还敢顶嘴了？！”贾东旭被她的话噎了一下，随即更加恼怒。
“不借？我看是你自己不想借吧！是不是看上人家大小伙子，有钱有自行车，就跟人家眉来眼去的？啊？！”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秦淮茹脸上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秦淮茹气得浑身发抖，这些日子积攒的委屈、羞辱、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她想也没想，扬手就给了贾东旭一个耳光！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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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响声在小屋里回荡。
贾东旭被打懵了，捂著脸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反了你了！臭娘们！还敢打我？！”
他猛地一推，接着狠狠一巴掌扇了回去！力气用得极大！
“嘭！”秦淮茹根本没站稳，被这一巴掌直接扇倒在地。
头撞在桌子腿上，眼前一阵发黑，耳朵嗡嗡作响。
“呜哇——”里屋一直竖着耳朵听动静的小当吓得大哭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出来，扑到秦淮茹身上，“妈！妈！你怎么了？呜呜呜……”
贾张氏一直冷眼旁观，这会儿看秦淮茹被打倒了，非但没有劝阻，反而哼了一声：“活该！让她不老实！”
贾东旭还不解气，一把拎起哭着的小当，对着地上的秦淮茹吼道：“你说！你跟杨益平到底有没有事？！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我打死你！连这个小的也一起打！”
小当被吓得哭声都变调了，小身子在他手里不停地挣扎：“放开我！放开我！呜呜……爸爸坏！打妈妈！呜呜……”
秦淮茹趴在冰凉的地上，脸上火辣辣地疼，心里更是像被刀割一样。她看着?神恶煞的丈夫，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儿，再看看旁边那个冷漠恶毒的婆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她哽咽著，一遍遍地否认。
“我跟杨大哥……清清白白的……什么事都没有……你怎么就不信我……”
可是，她的辩解在贾东旭的怒火和贾张氏的冷漠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那么无力。
这个家，对她来说，就像一个冰冷又黑暗的牢笼。
贾家这动静闹得也太大了点儿，哭喊声、吵嚷声，隔着墙都听得一清二楚。
易中海刚下班回来，正准备歇口气，就听见隔壁这乱糟糟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他皱着眉头，放下东西就往贾家走。
一推开贾家那虚掩的门，眼前的景象让易中海倒吸一口凉气。
秦淮茹趴在地上，脸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嘴角好像还有点血丝，头发乱糟糟的，正捂著脸低声抽泣。
小当扑在她身上，哭得撕心裂肺，嗓子都哑了。
贾东旭像头暴怒的狮子，指着地上的秦淮茹还在骂骂咧咧。
贾张氏则抱着胳膊站在一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东旭！你这是干什么！”易中海一步跨进门，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他这一嗓子，屋里三个人都愣了一下。
贾东旭看见是易中海，气焰稍微收敛了一点，但还是梗著脖子：“一大爷，这是我们家的事……”
“你家的事就能往死里打人？还”易中海打断他，走到秦淮茹身边想扶她起来，“淮茹，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没等秦淮茹说话，贾张氏那尖利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哟，一大爷，您来得可真快啊！怎么著？心疼了？我们家教训不听话的媳妇，碍著您什么事儿了？还是说……这媳妇跟您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您这么护着？”
这话可就太难听了！易中海气得脸都青了：“贾张氏！你胡说八道什么！嘴巴放干净点！我易中海行得正坐得端，轮不到你在这儿泼脏水！我是看不过去东旭打人，天理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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