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轻响，伴随着插销落下的声音，总算是隔绝了大部分外面的喧嚣。
可这四合院的老房子，隔音效果也就那样。就算关了门，贾张氏那中气十足的?骂声，还有秦淮茹那压抑著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还是跟背景音乐似的，隐隐约约往耳朵里钻。
“唉，这家子……真是没个消停时候。”
杨益平摇摇头，懒得再理会。他走到屋角的水盆边，舀了瓢凉水，开始洗漱。
刚才在外面掺和了一小会儿，虽然没真动手，但也沾染了一身烦躁气。
冰凉的井水扑在脸上，激得他打了个哆嗦，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行了，不想那些糟心事了。”他甩甩手上的水珠，“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今天必须整顿好的！”
前两天签到，刚好奖励了一块不错的牛腩，还有几个圆滚滚的大土豆，一直放在系统空间里保鲜呢。这不正好用上？
想到这儿，杨益平心里美滋滋的。他走到那张嘎吱作响的单人床边，假装整理床铺。
意念一动，一块用油纸简单包著的、分量不轻的牛腩，还有三四个拳头大的土豆，就凭空出现在了他放在床上的一个旧布袋里。
他又从角落的橱柜里翻出点葱姜蒜和一些基本调料，都是平时省吃俭用攒下的，或者系统偶尔奖励的零碎。
家伙事儿虽然简陋，但这可难不倒他。
他先把牛腩用清水冲洗干净，然后放到小小的煤油炉上，架起一口小铁锅，加水焯烫，撇去浮沫。这牛腩品质相当不错，肥瘦相间，带着漂亮的雪花纹理，一看就是好东西。
焯好水后捞出，切成大小适口的方块。土豆也去皮，切成滚刀块，泡在水里防止氧化。
接着，锅里放少许油，烧热后下姜片、葱段爆香，然后倒入牛腩块，快速翻炒，直到肉块表面微微收紧，边缘带上点焦黄色。
这时候，烹入一点料酒去腥，再加点酱油上色，稍微翻炒均匀。
关键的一步来了。他往锅里加热水，水量要没过牛腩，然后扔进几粒花椒、一个八角、一小片桂皮。
盖上锅盖，用最小的火，慢慢地炖煮。
这煤油炉火力小，炖肉正好，慢工出细活嘛。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浓郁的、带着肉香和香料味的复杂香气，开始从杨益平这小屋的门缝、窗缝里，一点点地弥漫开来……
起初，这香味还很淡，只是让路过的人忍不住抽抽鼻子，心里嘀咕一句：“谁家改善伙食了？”
可随着牛腩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炖煮，那香味越来越霸道，越来越浓郁，简直就像长了腿似的，开始在整个四合院里横冲直撞。
中院，前院，甚至后院，家家户户的窗户后面，都有鼻子在悄悄耸动。
“哎，你闻见没？好香啊！”
“是肉！肯定是肉！这味儿，馋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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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啊？这么大方？炖肉呢？”
“听动静像是中院传来的……”
各种低声的议论在院子里悄然响起。这年头，肉是精贵东西，平时大家肚子里都缺油水，谁家要是炖点肉，那香味简直就是对全院人嗅觉和馋虫的公开挑衅。
贾家。
贾张氏还在为她那五十块钱的事儿气得心肝疼，坐在小板凳上呼哧呼哧喘粗气，唾沫横飞地数落着秦淮茹没用，看不住孩子，连钱都看不住。秦淮茹低着头，默默地抹眼泪，偶尔肩膀抽动一下。贾东旭则躺在床上，脸色也不太好看，一方面是气他妈丢钱，另一方面也是被这压抑的气氛搞得心烦。
就在这时，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肉香味，蛮横地钻进了屋子。
贾张氏的叫骂声戛然而止，她使劲吸了吸鼻子，那双三角眼立刻瞪圆了：“肉！谁家在炖肉？！”
这味道太香了，香得让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快造反了。她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
“是杨益平！肯定是那个小王八蛋！”贾张氏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又拔高了八度。
“好啊！我说我的钱怎么丢了呢！八成就是被他偷了去买肉吃了！这个挨千?的！吃独食也不怕噎死！自己躲在屋里炖肉吃，也不说接济邻居一点！真是个白眼狼！没良心的东西！”
她越说越气，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杨益平那小子平时蔫了吧唧的，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大方炖肉吃？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就是拿着她的养老钱去享受了！
“妈，您小点声……”秦淮茹小声劝了一句，脸上有些尴尬。
杨益平偷钱这事儿，一大爷不是刚查过，没证据吗？现在凭空闻到肉味就赖人家，这……
“我小什么声？！”贾张氏眼睛一横，“我说错了吗？这院里谁不知道他杨益平是个自私鬼？看看，看看！闻闻这味儿！炖了多少肉啊这是？”
“他一个人吃得完吗？心都黑透了！我们家丢了钱，正难受呢，他倒好，躲起来吃香的喝辣的！这不是诚心气人吗？”
贾东旭在床上也闻到那香味了，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肚子也跟着咕咕叫。他本来就因为腿伤心情不好，现在闻到肉香更是烦躁，但他关注点和他妈不太一样。他舔了舔嘴唇，对贾张氏道：“妈，您先别骂了……这肉味儿……是挺香的。”
贾张氏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儿子的意思，但火气还是没消。
“香有什么用？那是人家锅里的！跟咱们没关系！气死我了！”
她说著，又把矛头转向了炕边呆坐着的鼶梗：“鼶梗！你给我过来！”
鼶梗被奶奶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怯生生地挪了过去。
“我再问你一遍！”贾张氏揪住鼶梗的耳朵，恶狠狠地问。
“你到底看没看见奶奶的钱？是不是你拿了？你要是拿了，现在赶紧给奶奶拿出来！奶奶就不打你了！听见没？”
鼶梗疼得龇牙咧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奶奶，我没拿！我真没拿！我……我就看见……看见钱在您那件黑褂子的兜里……”
“胡说八道！”贾张氏更用力地拧了一下，“那褂子我翻了八百遍了！连个线头都没有！你还敢撒谎？是不是你拿去买糖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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