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真没有！”棒梗疼得大哭起来，“就在……就在兜里……那个破了洞的兜里……”

“破了洞？”贾张氏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恼火，“破了洞怎么装钱？我看你就是欠揍！”

说著就要扬手打。

“妈！”秦淮茹赶紧扑过去护住儿子，“您别打孩子，他还是个孩子，能懂什么？再说……那件褂子……您是不是再仔细看看？万一……”

“看什么看？！”贾张氏没好气地推开秦淮茹，“我都翻烂了！没有就是没有！我看就是这小兔崽子拿了不敢承认！”

屋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剑拔弩张。

而窗外飘进来的肉香味，却越来越浓，越来越诱人，像一只无形的手，挠得人心痒痒。

贾东旭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肉香，听着屋里的争吵，心里烦得不行。他咽了口唾沫，对秦淮茹说：“淮茹……你去看看，到底是不是杨益平家在炖肉？”

秦淮茹犹豫了一下。她其实不太想去，尤其是现在这个当口。但看着丈夫期盼的眼神，还有婆婆那气冲冲的样子，她知道自己不去不行。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站起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又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要是……要真是他家……”贾东旭的声音带着一丝渴望，“你去……跟他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匀咱们一点？哪怕是点肉汤也好啊……棒梗也馋了……”

贾张氏一听，眼睛也亮了亮，虽然嘴上还在骂骂咧咧，但也没阻止。

显然，她也对那锅肉动了心思。

秦淮茹心里一阵发苦。让她去跟杨益平开口要吃的？这……这怎么张得开嘴？

但丈夫发话了，婆婆也没反对，她只能硬著头皮往外走。

她轻轻拉开门，一股更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那味道，确实是从斜对门杨益平那小屋里传出来的。错不了。

秦淮茹站在门口，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门缝里透出昏黄的灯光，还有那诱人的、让人无法抗拒的香气。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能尝到那肉汤的滋味。

她回头看了一眼屋里，贾东旭正眼巴巴地望着她，贾张氏也停下了对棒梗的盘问，竖着耳朵等著消息。

秦淮茹那带着复杂情绪的声音，像一根针，轻轻扎破了贾家屋里那层紧绷的气氛。“是他家……是他家……”

贾东旭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原本因为肉香而升起的一丝期盼，迅速被阴郁和愤懑取代。

他声音也带上了尖锐的刻薄。

“我就知道是他！肯定是偷摸搞来的！这小子在厂里就是个溜须拍马的货色，对着领导点头哈腰，对咱们这些邻居，抠抠搜搜，连根针都不肯借！还炖肉？他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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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说越气，好像那锅肉不是杨益平自己买的，而是从他贾东旭碗里抢走的一样。那股子酸溜溜的嫉妒，几乎要从他眼睛里溢出来。

“可不是嘛！”贾张氏立刻找到了新的攻击方向，一拍大腿，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像能划破玻璃。

“我说我的钱哪儿去了！肯定是这挨千刀的杨益平捡了去了！好哇，捡了我的养老钱，转头就买了肉，躲在屋里偷偷吃！我说他平时哪来这么多闲钱，隔三差五就闻着他家有动静，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小偷！不要脸的玩意儿！”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就是真相，仿佛亲眼看见杨益平弯腰捡走了她的钱，然后拿着那钱去买了牛腩。她指著斜对门的方向，唾沫星子横飞。

“不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那是我的钱！我的血汗钱！他凭什么拿去吃肉？！”

秦淮茹站在门口，听着婆婆和丈夫一唱一和地给杨益平定了罪，心里堵得像塞了一团棉花。

她刚想退回屋里关上门，眼不见心不烦，却被贾东旭猛地一嗓子?住了。

“你！秦淮茹！”贾东旭阴沉着脸，目光锐利地盯着她，“你怎么就知道是他家在炖肉？嗯？你是不是凑过去看了？还是……你跟他说了什么？”

他的语气充满了怀疑，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审问。秦淮茹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血色褪尽。

她只是站在自家门口闻了闻味儿，凭著那熟悉的、霸道的肉香，还有那小屋里透出的灯光判断出来的，怎么到了丈夫嘴里，就成了她跟杨益平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我没……”秦淮茹慌忙解释，声音都有些发颤，“我就是站在门口……闻著味儿是从他家传出来的……”

“闻著味儿？”贾东旭冷笑一声，眼神更加冰冷，“隔着门你就闻得这么清楚？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吧！你老实交代，你跟杨益平，是不是还藕断丝连着？他以前不是喜欢你吗？啊？你是不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秦淮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委屈和羞辱瞬间涌上心头，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她嫁给贾东旭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伺候老的，拉?小的，还要在厂里上班挣钱，到头来，就因为闻了一下邻居家的肉味儿，就要被丈夫这样怀疑和侮辱？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她死死咬著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也不再辩解。

她知道，这种时候，越解释，贾东旭的疑心病就越重。

就在这时，“哇”的一声，一直竖着耳朵听大人说话的棒梗，被“肉”字彻底勾起了馋虫，?著嗓子大哭起来：“肉！我要吃肉！奶奶，我要吃肉！呜呜呜……”

他一边哭，一边伸著小手要去抓秦淮茹的衣角，嘴里含糊不清地喊著。小当也被哥哥的哭声吓到了，瘪著小嘴，眼看也要跟着哭起来。

屋里顿时乱成一团。

“哎哟，我的乖孙！”贾张氏被打断了对杨益平的声讨，也顾不上跟秦淮茹置气了，连忙把棒梗搂进怀里，心肝宝贝地哄著，“不哭不哭，棒梗乖，奶奶的乖孙不哭啊。”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棒梗哪里肯依，小身子扭来扭去，小拳头捶著贾张氏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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