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虽然一百个不情愿，觉得钱肯定是被杨益平偷了，但也只能憋着气，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找起来。
贾东旭也拖着身子，在床底下、桌子底下摸索著。秦淮茹把孩子安顿好，也跟着一起找。
屋里本就不大，东西也乱，三个人翻找了一通，把本就凌乱的家搞得更加狼藉，却连一分钱的影子都没看到。
最后，连贾张氏自己都泄了气。她一屁股瘫坐在炕沿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气，眼神空洞。
“没了……真没了……”
贾东旭也停了下来，靠在墙上，脸上是深深的疲惫和失望。
秦淮茹默默地收拾著被翻乱的东西，心里一片冰凉。
钱没找到，家里的气氛却因为这番折腾和猜忌，变得更加糟糕。
而窗外，那诱人的肉香，依旧不依不饶地飘散著，仿佛在无声地诉说著两个世界的天差地别。天刚蒙蒙亮，秦淮茹就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
昨晚闹腾到半夜，钱没找著，一家子人却都憋著一肚子气，谁也没睡踏实。
她瞅了眼炕上还在打呼噜的贾张氏和贾东旭，还有睡得沉沉的小当跟棒梗，轻轻叹了口气，开始穿衣服准备早饭。
屋里还是乱糟糟的，昨晚翻找东西弄得跟遭了贼似的，秦淮茹也没力气收拾，只能先把早饭对付出来。
她淘了点棒子面，准备熬点稀粥，再热几个窝头。刚把火点着，拉风箱的声音稍微响了点，炕上的贾东旭就翻了个身，不耐烦地嘟囔：“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秦淮茹动作顿了顿，没吭声，只是把拉风箱的力道放得更轻了些。心里头，也是五味杂陈。这日子，唉……
好不容易把早饭弄得了，稀粥，窝头，还有一小碟咸菜。
秦淮茹先把贾张氏那份端过去，老太太哼哼唧唧地接了，也没给个好脸色。
然后才去叫贾东旭。
“东旭，起来吃饭了，上班要迟到了。”
贾东旭磨磨蹭蹭地爬起来，黑著一张脸，抓起窝头就往嘴里塞，呼噜呼噜喝着粥。
刚吃完，抹了把嘴，眼瞅著时间不早了，又开始抱怨：“你怎么不早点叫我？每次都这样，非得等火烧眉毛了才喊！”
秦淮茹低着头，默默收拾碗筷，嘴里应付著：“下次早点……”
心里却想，早叫你你不起，晚叫你你抱怨，怎么都有理。
贾东旭也顾不上再理论，抓起放在门边的工具包，急匆匆地就往外跑，嘴里还嚷嚷着：“走了！”
秦淮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又看了看炕上还在慢悠悠吃饭的婆婆，和刚被吵醒开始揉眼睛的棒梗，感觉心累得不行。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再说贾东旭，一路小跑赶到轧钢厂，紧赶慢赶，打卡的时候还是晚了几分钟。
刚进车间，就迎面撞上了他们小组的组长李福民。
李福民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板著脸，看着就不太好说话。他瞅了眼贾东旭，眉头就皱起来了：“贾东旭！又迟到！这都几点了？厂里的规矩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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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东旭心里老大不乐意，脸上却不敢太放肆，只是嘿嘿笑了两声，敷衍道：“嘿嘿，李组长，家里有点事，耽搁了，耽搁了。”
“家里有事？我看你是懒！”李福民可不吃他这套，声音不大，但挺严肃，“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咱们这活儿，得手上勤快，脑子也得转起来！你倒好，能躲就躲，能歇就歇，让你动点脑子改进改进操作，比登天还难！这样下去怎么行？”
李福民对贾东旭这小子是真有点看不上眼。
贾东旭被训了几句，脸上有点挂不住，但心里头压根没当回事。
迟到几分钟怎么了？谁还没个迟到的时候？至于技术，慢慢学呗，反正有师傅罩着，饿不死就行。
他嘴上应付著：“是是是，李组长说得对，我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心里却在嘀咕：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破活儿累死累活的，一个月才挣几个钱？还想让老子给你卖命？美得你！
李福民看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懒得多说了，挥挥手：“行了行了，赶紧去干活！”
看着贾东旭那慢悠悠晃过去的背影，李福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子，算是废了。
贾东旭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心里还憋着气。昨晚钱丢了，早上又被老婆吵醒，上班还挨顿训，真是倒霉透顶。
他拿起工具，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心思根本没在活儿上。
车间里机器轰鸣，吵得他心烦意乱。干了没一会儿，他就觉得腰酸背痛，浑身不得劲。
“妈的，真不想干了……”他小声骂了一句，左右瞅了瞅，看李福民没注意这边，眼珠子一转，就想找个借口溜号。“得，去趟厕所，活动活动筋骨。”
打定了主意，贾东旭放下手里的家伙，慢悠悠地往车间后面的厕所走去。
他得绕过几台大型设备，其中就有一台正在运转的重型轧钢磨床。那玩意儿轰隆隆地响着，看着就挺吓人。
贾东旭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心里还琢磨著中午吃点啥。就在他路过那台重型轧钢磨床旁边时，脚底下突然一滑！
“哎哟！”
他根本没看清踩到了什么，只觉得脚下一趔趄，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直挺挺地朝那台轰鸣的机器倒了下去！定睛一看，原来地上不知道谁掉了一根小小的、圆滚滚的轧辊，也就手指头粗细，刚好被他踩个正著。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车间！
贾东旭只觉得腿上一阵钻心的剧痛，低头一看，魂儿都吓飞了——他的两条腿，竟然被卷进了那飞速转动的轧钢磨床的缝隙里！鲜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快！快停机！！”
“出事了！贾东旭被卷进去了！”
周围的工友们都吓傻了，反应快地立刻冲向电闸。
车间主任陈东明听到动静，脸色大变，飞快地跑了过来，大声指挥：“都别慌！赶紧拉总闸！医务室！快叫医务室的人过来！其他人别围着，让开！”
机器很快停了下来，但贾东旭的腿还卡在里面。
厂里的医务室人员先提着药箱赶到了，简单地进行止血和检查，但情况太严重，他们根本处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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