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生活的帷幕,在梁语泠的“坚持”下,以陈思洵住进卧室、梁语泠住进另一个卧室(她依然保留了独立的睡眠空间,毕竟是契约婚姻)的方式拉开。公寓虽然不大,但至少有两个卧室,给了他们必要的物理距离。然而,空间的缩小,也意味着两人的生活细节将更加暴露,为梁语泠的“扒马甲”行动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梁语泠发现,尽管陈思洵扮演的是“穷小子”,但他的一些生活习惯,依然与这个设定格格不入。比如,他洗澡的时间很长,而且对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选择似乎有些挑剔——她看到他用的洗漱用品,虽然外包装朴实,但梁语泠凭借大小姐的品味和对高端产品的了解,一眼就能看出它们是某个小众高端有机品牌的。
再比如,他对电子产品的熟悉程度。梁语泠的笔记本电脑在连接公寓老旧的Wi-Fi时遇到了点小问题,她正准备自己动手调试。陈思洵恰好经过,看到后,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然后用一种看似不经意的语气说:“可能是路由器的设置问题,你可以试试调整一下频段和通道,或者检查一下DHCP分配。”
他说的这些术语,虽然不算特别高深,但绝不是一个普通用户能脱口而出的。梁语泠愣了一下,看向他。
“你懂这些?”梁语泠问。
陈思洵笑了笑,又拿出他那副略带腼腆的样子:“啊,这个……以前帮朋友弄过几次,随便懂一点。”
“随便懂一点就能说出这些专业的设置?”梁语泠心中冷笑,但脸上不动声色。
陈思洵挠了挠头,似乎不知道怎么解释:“可能是……天赋?”他说得理所当然,让梁语泠差点气笑。天赋?真是敷衍。
还有一次,梁语泠在看一份关于国际金融市场的报道,其中提到一些复杂的金融衍生品。她看得有些吃力。陈思洵从她身边经过,瞥了一眼屏幕,随口说了一句:“这种产品结构很常见,风险主要在于杠杆和底层资产的不透明。如果是针对新兴市场的,要注意汇率波动。”
他说的这些话,精准地抓住了金融衍生品的核心风险点,分析得深入而专业。梁语泠猛地看向他,眼神充满了震惊。
“你!你又‘随便看看’的?”梁语泠语气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陈思洵像是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表情有些尴尬。他咳嗽一声,解释道:“啊,这个……我那个……不顺利的创业经历,有一部分是关于互联网金融的,所以就了解了一点点皮毛。”他再次把锅甩给了他那个虚构的“不顺利的创业经历”。
梁语泠看着他拙劣(或者说刻意)的解释,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一个“不顺利的创业经历”,竟然能让他对经济学、网路技术、金融衍生品都有所了解?这未免也太牵强了。
她开始在公寓里寻找更多线索。她偷偷翻看他那个旧公文包(在陈思洵“不注意”的时候),里面除了几份看起来很普通的求职简历草稿,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加噸文件,或者是一些只有专业人士才知道的代码草稿。她试图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但设置了她无法破解的高强度噸码。她尝试查看他的手机,但手机始终不离身,即使放在桌上,也会在梁语泠靠近时屏幕自动熄灭。
陈思洵的“反侦察”能力,让她感到挫败,也让她更加确定他隐藏的秘噸非同小可。他就像一个穿着普通外套的精噸仪器,表面看起来不起眼,内里却复杂而戒备森严。
除了这些“不普通”的细节,陈思洵在扮演“穷小子”方面,倒也做得有模有样。他会表现出对一些高端品牌的无知(但偶尔会说出其核心技术特点),会对梁语泠无意中流露出的消费习惯感到“惊讶”(比如她使用的护肤品、她的衣物质感),他做饭的味道虽然不差,但刀工和手法显得有点生疏(可能是真的不常做饭,也可能是伪装)。他在生活小事上,会表现出一点点“笨拙”,比如不会使用公寓里某个老旧电器,或者在做家务时显得有点不熟练,让梁语泠忍不住去帮他,或者哭笑不得。
比如,有一次梁语泠想煮咖啡,发现公寓里只有最简单的速溶。她习惯了家里和公司里的顶级咖啡机,面对速溶咖啡显得有点迷茫。陈思洵看到后,表现出“穷小子”的惊讶:“梁小姐,速溶咖啡不是直接冲水就行了吗?您是没弄过吗?”他一边说著,一边拿起咖啡包,手法却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生疏,仿佛平时根本不碰这些东西。
梁语泠看着他那副样子,心中虽然吐槽他的“演技”,但不得不承认,这种反差,以及她在他面前偶尔流露出的“生活白痴”样子,让他们之间的互动多了一些幽默感。她在他面前,不再需要维持在梁家时的清冷和完美,偶尔展现出她“甜”和“小迷糊”的一面。
比如,她会因为找不到某个东西而烦躁,陈思洵会默默地帮她找到。她会因为某个职场上的小挫折而嘟囔抱怨,陈思洵会温和地听她倾诉,偶尔说一句看似简单却非常有道理的话,让她茅塞顿开。她会在周末睡到自然醒,赖在床上不肯起来,陈思洵会在外面准备好早餐(可能是他叫的外卖,但也摆放得很整齐)。
这些日常互动,让她对陈思洵的认识不再仅仅是“神秘的工具人”,而是开始看到他温和、体贴、有耐心的一面。他的包容,让她感到放松。他的存在,让这个朴实的小公寓有了一种家的感觉,一种梁家老宅从未给过她的安全感和温暖。
她依然对他充满怀疑,依然想“扒”他的马甲。但这份怀疑和探究,已经与她对他产生的好感和依赖纠缠在一起。
梁语泠开始享受这种“扒马甲”的过程。每一次发现他的异常,都像解开一个谜题的一小步。她记录下所有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试图从中找出规律或连接点。她甚至为陈思洵建立了一个专门的分析档案,用她的大脑和技术手段,像分析商业对手一样分析他。
她发现,陈思洵在面对梁家或外部探查时,扮演“穷小子”的角色非常到位。他的言辞朴实,行为谦逊,完美地符合了梁家对梁语泠“随便找的阿猫阿狗”的预期,让梁家资本派的人气得跳脚,又无从下手——你总不能因为一个人“太普通”就指责他吧?
比如,梁振海派人来公寓“探望”,陈思洵就穿着那件旧T恤,一脸憨厚地开门,对梁家派来的人毕恭毕敬,但回答问题滴水不漏,只说自己是在江城打工的,和语泠“情投意合”,并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是真心想和她结婚。他的“老实”反而让来探查的人无功而返,甚至觉得梁语泠是真的“糊涂”了,嫁了个这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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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语泠在旁边看着陈思洵的表演,心中一边感叹他演技精湛,一边又觉得好笑。她不知道,他这份“精湛”的演技,其实是在扮演他真实身份的反面。
随着同居的深入,梁语泠对陈思洵的“扒马甲”越来越执著。她试过各种方法:半夜假装起夜,观察他是否有什么异常活动;在他“睡着”时,试图偷看他的手机屏幕;甚至在他洗澡时,试图潜入卧室寻找线索。
然而,她所有的尝试,都像是孙猴子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一样,被陈思洵巧妙地化解。她半夜起夜,发现他总是在客厅沙发上睡得很熟(至少看起来如此)。她试图偷看他手机,手机不是上锁,就是被他不动声色地拿走。她试图进入卧室,发现卧室门不知何时被他从里面反锁了。
他没有直接阻止她,也没有表现出被发现的愤怒,只是用一种看似自然的、符合“穷小子”逻辑的方式,瓦解了她的行动。比如,他会说:“我睡觉比较沉,锁门是怕有小偷。”或者“手机设置了隐私,梁小姐别在意。”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反制,让梁语泠感到挫败,但同时也让她更加确定,这个男人身上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并且,他知道她在“扒”他。
她看向陈思洵,他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遥控器。他的侧影在灯光下显得很平静。
“陈先生。”梁语泠忽然开口,“你是不是知道我在做什么?”
陈思洵转过头,看向她,脸上带着那种温和的笑容。
“梁小姐在做什么?”他反问,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破绽。
梁语泠看着他,眼中闪烁著不屈的探究光芒:“我在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一个普通的‘穷小子’。”
陈思洵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了几秒。然后,他放下遥控器,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深邃而认真。
“梁小姐,协议上写得很清楚。”陈思洵说,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磁性,“我们是合作关系。您支付报酬,我配合扮演。至于我真实是什么人……这并不在协议范围内,也不是梁小姐需要关心的,不是吗?”
他的话,是提醒,也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他并没有否认自己的“不普通”,但他明确划清了界限——他的秘密,不在她的协议范围内。
梁语泠看着他,她知道他的意思。但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好奇,越想知道他的秘密。
“也许,这与我的安全有关。”梁语泠说,“我不知道你隐藏了什么,会不会给我带来危险。”
陈思洵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梁语泠没有看到),他知道她关心的是这个。
“梁小姐可以放心。”陈思洵语气认真地承诺,“我隐藏的秘密,不会给您带来任何危险。相反,如果您愿意遵守协议,这段婚姻只会给您带来安全和自由,直到您解决完您的家族问题。”
他的承诺听起来很真诚,但梁语泠知道,一个隐藏巨大秘密的人,他的存在本身就可能带来危险。
“我希望你将来不会食言。”梁语泠说,语气依然带着一丝怀疑。
陈思洵微笑着看向她,眼神深邃而平静:“我的信用,值很多钱。梁小姐可以相信这一点。”
他的这句话,再次巧妙地用“钱”来暗示自己的价值,却又没有直接暴露财富。
梁语泠看着他,心中复杂。她知道自己无法强迫他坦白,至少现在不行。但她也不会停止她的“扒马甲”行动。
同居生活还在继续。每一天,梁语泠都在努力寻找陈思洵伪装的破绽,而陈思洵,则在不动声色中应对她的每一次试探,偶尔“不经意”地流露一些异常,同时用他温和体贴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渗透到梁语泠的生活和内心。
这场关于伪装、试探、好奇和情感的同居游戏,才刚刚开始。而梁语泠的“扒马甲”之路,注定充满困惑和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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