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章 再来一次(1 / 1)

凌晨两点十三分,飞机缓缓降落在浦东机场的跑道上。

祁典刚打开手机,吴悠的电话就迫不及待地打了进来。

“这么晚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重要电话了吧?能不能……别挂断?”

祁典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他有多久没听到吴悠这样示弱的语气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她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

“好,我不挂。”他放轻声音,拖着行李箱往出口走,“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被褥摩擦的窸窣声,似乎她在床上翻了个身。

“我……就是想早点见到你。”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你不用说话……让我感觉到你在就好……”

祁典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空荡的航站楼里,行李箱的轮子发出刺耳的声响,就像他此刻翻涌的愧疚。

他想起一周前不告而别的那天,吴悠刚服过药,正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她眉心微蹙,连睡梦都不安稳。

祁璇的视频电话就是那时打来的:“哥,我查到苏丽娜说的赫斯顿根本不是欧洲这家。”

视频里她举起两份公司注册文件,“你看,他们注册地是开曼群岛,主营业务是艺术品噷易。”

祁典用指节轻叩著书房玻璃窗,窗外大雨落得正急:“继续查,重点追溯那批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品的报关记录。”

“已经在调港口监控了,”祁璇切换屏幕,出现个戴渔夫帽的男人,“这人昨天在罗马见了苏丽娜的财务顾问,我怀疑他们在洗……”

隔壁卧室依稀传来吴悠模糊的梦呓,房门虚掩著,紧接着是陈妈走进去的脚步声。

祁典慌忙挂掉视频电话。他站在床沿看了她很久,直到祁璇的电话再次打过来,才拎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

此刻,浦东机场的到达大厅人声嘈杂。祁典握着手机,听筒里传来吴悠温柔的嗓音,像一缕穿透阴霾的阳光。

“我在……”他哑著嗓子回应,指尖摩挲著那枚微型U盘——冰冷的金属外壳下,封存著苏丽娜用空壳公司转移资产的铁证,以及安特卫普港那些走私婖装箱的高清影像。

这些,是他这七天和祁璇拿命博来的证据。

可这些,他一个字都不能对吴悠说。

不能告诉她,就在过去的七天里,云玺公馆的安保系统被触发了三次;不能告诉她,他和祁璇在巴黎街头被两辆车尾随,对方甚至明目张胆地掏出了手枪;更不能告诉她,如果不是父亲的老部下张叔那通关键电话,他可能已经变成塞纳河畔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

在从巴黎飞往福州的长途航班上,这个念头如同循环播放的默片,在祁典脑海中反复闪回——如果他真的没能活着回来,那个已经破碎不堪的小姑娘会怎么样?

“对不起……”

他对着话筒低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这样就能将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都揉进这简单的三个字里。

车窗外,霓虹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流转,恍如那些在欧洲辗转难眠的寒夜。

“什么对不起?”吴悠突然警觉起来,“等等……昨天接电话的那个,真是你表妹?那她为什么也姓祁?”

祁典无奈低笑:“你还惦记这事呢?她随我二姑姓。”

他顿了顿,“过两天她要来上海,我让她当面给你解释。”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吴悠略带担忧的声音:“你手机还剩多少电?”

祁典几乎能想象她此刻微微蹙眉的模样,忍不住轻笑:“放心,够用。”

“具体还剩多少?”她执拗地追问。

“37%。”

“这么精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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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精确。

这一路上,他每隔十分钟就要确认一次电量,生怕电话突然没电挂断了让她担心。

“别担心,车上也能充电。”他柔声安抚。

“好。”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铁门被推开声,吴悠惊喜地喊:“你回来了!”

随即,听筒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皮鞋踏在仿古地砖上发出清脆回响。

“你到家了?”她声音发颤。

“外面冷,你别出来。”

吴悠掀开被子,赤脚冲下楼梯。

“慢点!”祁典的提醒从话筒传来。

“我等不及了!”她话音未落,大门已被推开。

“吴悠!”祁典张开双臂。

当被他拥入怀中时,吴悠才惊觉自己只穿着单薄睡衣。

祁典大衣上沾染的夜露寒气让她打了个寒颤,却将他搂得更紧。

“又不穿鞋。”祁典低笑一声,手臂一揽,将她打横抱起。她顺势勾住他的脖颈,两人依偎著向二楼的卧室走去。

“你饿不饿?”她靠在他怀里,声音轻软。

“饿得要命。”他低头看她,眼底笑意浮动。

“我让邹姨准备了吃的,还在厨房温著……”

“我想吃你。”他嗓音微哑,指腹在她腰间轻轻摩挲。

她耳尖微热,指尖拨弄他的衣领:“刚刚下飞机,累不累?”

“不累。”他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

两人耳鬓厮磨,呼吸交缠。

半晌,祁典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嗓音低缓:“我去洗澡。”

吴悠应了声“好”,刚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男人目光沉沉,扫过她睡衣下若隐若现的曲线,掌心贴着她腰际一揽,嗓音低哑:“一起?”

她耳尖发烫,却没躲,只轻轻点了点头。

祁典低笑一声,手指勾住她睡裙的系带,布料顺着肌肤滑落,堆叠在脚边。

浴室里水汽氤氲,热水冲刷著交叠的身影。他的吻从她颈侧流连至锁骨,掌心抵着她的后背按向自己,呼吸灼热地纠缠。

吴悠仰起头,手指无意识地抓着他的手臂,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分不清是汗还是热水。

后来不知怎么回到床上,祁典仍没放过她。

他动作又凶又急,逼得她眼尾泛红,呜咽声支离破碎。

直到她受不住地蜷起脚趾,男人才终于缓下力道,温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泪。

“悠悠,你不知道,我真的很想你。”

说著,他的指腹又开始摩挲着她泛红的膝盖,俯身吻她时,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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