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临城下。
南疆王遥遥望向挡在城门前的人,脸上露出蛮人般的狂笑。
“区区?人便想阻我过万大军?”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南疆王一把夺过号角仰头吹响,满头金发在夜风中狂舞:“上,给我狠狠踏碎他们!!!”
南疆士兵受到鼓舞呼喊著蜂拥而上。
危险敌军如黑云般朝着城墙压来——
右将虽志骄好胜,嗜好杀戮,却也是一往无前的前锋,他二话不说扛着长?立于人前。
哪怕前方千军万马依旧不为所惧。
“殿下,您且看好了。”
南疆军大肆呼喊而至时,他撑著长?一跃而起,冲向人群堆里挥舞著长?横扫。
刹那?锋见血封喉。
右将半张脸都是血,回头冲沈醉大喊道:“有我在,您放心去吧!”
在跃下城墙之时,沈醉单手撑地稳落,偏眸对他们轻声说了四字——
“给我开路。”
火光在暗夜中逐渐黯淡,不堪一击的城门摇摇欲坠,左将在城墙上方掐指轻算著什么:“撑住,马上。”
这是一场对他们来说非死即胜的战役。
是他们养精蓄锐多年的第一场大战,对手庞大的几乎让他们没有胜算。
“火快灭了,左将!”士兵说完便被南疆一?捅在心口。
睁着眼睛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鲁噜深呼吸著双眸猩红:“左将,还要多久,弟兄们撑不住了……”
哪怕平日再训练有素,在绝对的数量压制下,他们依旧是处于弱势一方。
源源不断的人流不知疲倦奔涌而来。
沈醉手握霜寒,银芒摄魄天地。
右将长?斩喉为他开路——
本就不多的前锋一个个倒下,他们都曾是前朝赫赫有名的战将,沈醉连视线都未曾动过半分,来人冲至他面前提剑即杀。
“殿下当真可怕。”阿蛮在暗道中说。
倘若让她来形容沈白征,便只有可怕二字。
她知那人生性善良,温润如玉,也只他运筹帷幄,手起?落。能为不知名老者心生爱戴,也能在战场上毫不留情。
阿蛮甚至觉得,难怪他差点成为帝王。
天降紫薇异世之人,本就是帝王的不二人选。
古烬绿眸凝重:“他撑不了多久了,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沈醉面上并未露出焦急之色,手臂被横斩一?,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莫过银色盔甲往外横流。
“殿下!”左将在城墙大喊。
沈醉这才回应他,“等。”
好似猜出左将留得青山的迟疑,想要放弃计划提早实施,沈醉不会给他们破坏的机会,哪怕九死一生。
他说:“等。”
直到天边鱼肚白将明,城墙之火渐渐熄灭,南疆王站在冲车上哈哈大笑:“嘚嘚嘚,就是这样,让这群自大的年轻人看着,今日他们是怎么死的。”
沈醉握著霜寒重新起身,好似不知疲倦继续向前,直到耳边细微风声轻过,他绷紧的冷白面色才细微松动。
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也是这时,城墙上传来左将微微颤抖且振奋的嗓音:“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他大声喊:“放火!”
弓箭手整齐划一放下箭矢,扛起油桶倾泻而下,刹那间铺天盖地的大火重燃。
“这是何意?”古烬没看懂。
阿蛮也摇头:“天教军也在城墙下,此时放火没有意义,除非……”
左将又大喊:“放水!”
鲁噜扛着巨大的水缸朝着城墙倾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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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将望向黑沉微明的天空,也顾不得自己向来斯文,用尽全力抬手大挥召唤:“东、风、起!”
呼啸而来的风吹过水火相融,巨大的白烟霎时笼罩两军,南疆军队下意识捂住被呛到的眼睛。
“这又是什么咳咳……战术?”
忽然刮起的风直吹脸颊,他们个个睁眼都困难。
忽然听到那疯豹子一样的前锋喊:“殿下!”
把将单膝撑地,将肩膀作踏板为沈醉开路,沈醉毫不犹豫踩着他借力而上,冲向最高峰的战车——
他要擒王。
南疆王正咳得半死不活。
蓦地看到银白色身影穿雾而来,银色霜寒直指他喉间:“你在嘚什么?”
沈醉单腿落地便横?指他:“我敬你一代枭雄,杀伐果断,可愿降我天教?”
沈醉用人极为惜才,哪怕双方打得不可开交。
南疆王生于蛮户,普通人家,却能生长至今,将北疆王逼至弃城而逃。
倒也不是不能为他所用。
南疆王看他年纪尚轻,口气不小,“降?你可知我……”
战役还在白雾中继续,沈醉挥剑毫不留情:“不降便死!”
南疆王:“我降降降降降降降降——”
……
“怎么这么多烟?”
寄枫乘马而来便见城墙下烟雾缥缈,“我们还在打步兵战,他们都搞上弹了?”
“是吧大人?”
寄枫侧眸看去。
裴玄归拉下缰绳停在雾前,天际吹来的风将大雾吹散,入目所及皆是尸体鲜血,战争永远伴随着伤痛。
唯一瞩目的便是战车。
所有人停下动作朝双方主帅看去。
沈醉银色铠甲满是鲜血,头盔已经不知滚到哪里,长长的马尾高束起来,青色飘带闻风而动。
他声线淡淡地宣告。
“降者,不杀。”
沈醉收了霜寒往前走,却忘了兵不厌诈一说。
南疆王生性狂妄,又怎会被这等手段击败。他本就瞧不上这种歪门邪道的打法,他一路打来何时输过。
“醉……”寄枫慌了。
裴玄归坐于高马之上,不紧不慢地盯着他们。
眼看着南疆王举起大?,胸前悬挂的象牙狰狞冷冽,“我岂会败给你这种无知小儿,给我——”
“殿下小心——”把将连忙提?冲来。
可就算他再快也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沈醉衣袂随风轻动,头也不回地反握霜寒横空一斩。
“噗嗤!”
金黄色的头颅滚下战车。
南疆全军顿时心一紧,上万人刹那鸦雀无声。
把将身子已在半空,一个滑跪将狮王脑袋创飞,落入南疆军队的人群之中。
现场依旧鸦雀无声。
沈醉手握霜寒斩断南疆旗帜,桃花眸清冷刺骨地漠视下方,“南疆士兵,可降?”
南疆士兵噗通噗通跪了一地。
“拜见主帅!”
南北二疆战役落下帷幕,胜者并非两个藩王。
而是未曾闻名的天教。
沈醉站在战车之上,身侧是半跪着的把将,他越过重重人群看向高马上的俊美男人。
清冷艳绝的眉梢似轻挑了下。
长风托音,万里相送。
“裴玄归,谁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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