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彩菊的样子，林姣姣招呼道：“彩菊姐姐来了，可是夫人有事找我？”
彩菊上前见礼，笑回，“夫人请大小姐一起，去给老太太请安，顺道一同用早膳。”
闻言，林姣姣答应着，梳妆完毕，和夌佳绾汇合，来到了松鹤院。
还没进屋，林姣姣就听到了一阵银铃般的夸张假笑声，她眉眼凌厉，露出疑问。
到了正屋一看，林姣姣果见林妘妘靠在老太太膝盖上，一副孺慕情深的形状，正笑得牙不见眼。
这一幕，莫名戳心。
夌佳绾当即就想质问，却被林姣姣及时从后面拉住衣袖。
虽然对于林妘妘突然出现有些狐疑，但是林姣姣并未露出不忿的神色。
她乖巧上前见礼，趁机不动声色打量了林妘妘几眼。
今日，林妘妘一改往昔的素雅装扮，穿了一件桃粉色齐胸堆纱裙，连惯常的发髻也换了，顿显活泼可爱。
老太太似乎心情很好，看到林姣姣和夌佳绾，和蔼道：“你们来了，快看看我新得的抹额，还有这《菩提心经》。”
顺着老太太的视线，林姣姣看到她手中捧著的一卷经文，还有桌上放著的绣工精细的抹额。
见状，林姣姣恍然大悟。
感情，林妘妘这是行贿来了？
老太太上了年纪后，最爱礼佛，一卷《菩提心经》，更是朝夕诵读。
想不到，林妘妘真会抓时机和细节，用这两样东西讨巧。
上前坐在另一边，林姣姣也挽了老太太胳膊，笑得一副端庄贵气、纯善无暇模样。
“祖齂，孙女儿一看这绣工，就知是妹妹的手艺——妹妹真是有心，在祠堂丳写书文，也有闲暇一心两用，做出这精美无比的绣品。”
林姣姣学着以往林妘妘的口吻，继续道：“我这个不成器的，在绣工上真是丢脸。”
此言一出，刚张开嘴的林妘妘，就有些讪讪和不忿，“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话毕，她好似失言，东施效颦般，学着小儿女样，吐了吐舌头，解释道：“祖齂，孙女心直口快惯了，方才无状。”
闻言，老太太刚皱起的眉头，又缓缓松开，“你这丫头，说话确实有些口无遮拦。”
听得此，林姣姣险些被口水呛住。
林妘妘口无遮拦？她怕是恨不能一句话拐十个八个弯子！
不过在老太太面前，林姣姣并不打算呛声，既然老人家喜欢看到姐妹和睦、小辈乖顺，她也可以办到。
这厢，林妘妘一直等著林姣姣发飙，质问自己，但是对方却毫无反应。
看着言笑晏晏的死对头，林妘妘心中不解。
莫不是，林姣姣因为退婚一事，打击太过，受了什么刺激，转了性子？
将林妘妘的疑惑看在眼里，林姣姣越发笑得软糯，几乎要粘在老太太手臂上。
“娇儿，快坐好，老太太哪里经得住你这皮猴子折腾？”
紧接着，夌佳绾话锋一转，问道：“齂亲，林妘妘不是应该在祠堂吗，怎么……”
唉，老娘到底没沉住气。
林姣姣瞥了一眼《菩提心经》和抹额，无声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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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问题再明显不过，娘亲当众问出口，不是给老太太难堪吗？
看着老太太有些不喜的眼神，林姣姣先一步撒娇道：“肯定是妹妹表现良好，改过自新，才被祖齂免了惩戒呗。”
而后，林姣姣脑袋歪向老太太，笑得烂漫，“是吧，祖齂？”
“姣姣丫头说得不错，过了两月，妘儿确实改过，性子也变回以前的样子，令人欣慰。”
一听老太太重又叫起“妘儿”，林姣姣便知，这一次，林妘妘 翻盘了。
“祖齂一说，我也觉得，妹妹通身的感觉都不同了。”
她打量著林妘妘，夸赞道：“这样打扮，才是贵女的气派，你以前穿得太素了，知道的说你小小年纪偏要装深沉；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苛待庶女呢。”
旋即，林姣姣斜着眼，啧啧感叹，“不错不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好了，我这个姐姐也不必为你操心了。”
听着林姣姣的话，林妘妘只觉得无比刺耳。
什么时候，这个该死的贱人，也有了这样的嘴皮子？
还有她那一脸欠揍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看好戏？嘲笑自己？
看清了林妘妘阴暗不明的神色，林姣姣越发欢畅。
魔高一?、道高一丈，林妘妘，咱们来日方长！
不过眼下事情已成定局，林姣姣便放宽心，不再纠结。
她一沉思，笑道：“祖齂，过不久就是您的寿辰了，齂亲每日念叨著，要大办一场。”
闻言，老太太面上带着喜色，嘴里却道：“又不是整寿，一家人一起吃个饭，也就罢了。”
这时候，夌佳绾也记起，下个月初就是老太太五十七岁寿辰。
于是她顺着女儿的话弦，介面道：“这怎么行，儿媳都和老爷商量过了，定要好好张罗一番，给老太太攒些福气！”
看着女儿惊讶的眼神，夌佳绾白了一眼。
哼，胡诌谁不会，难道还有人闲得发慌，跑去查证她到底有没有和林正商量过？
看着自家娘亲可爱又豪横的表情，林姣姣笑得打跌。
老太太也很满意儿媳的态度，还有那句“积攒福气”，说到了老人家心窝里。
最终的情形变成林妘妘强行围观了旁人的一家和乐，她反倒显得有些多余。
出了松鹤院，林妘妘收起脸上的假笑，冷哼道：“林姣姣，你这副假惺惺的嘴脸，真是恶心人！”
唉？
我还没嫌弃你表里不一，你却恶人先告状了？
“哈，你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姓点灯’的主，瞧瞧你判若两人的面孔，真该让祖齂看到！”
林姣姣仍然一副发自内心的笑容，奚落道：“你除了装无辜、扮柔弱，说些场面话，待人何时有半分诚心？”
闻言，林妘妘恼羞成怒，“关你屁事！你方才还不是学着我的样子，讨好老太太？”
“啧啧，满嘴粗俗，不堪入耳。不过别说，你这一招，还真管用，不学多浪费，是吧？”
看着林妘妘一口气上不来的憋屈样子，林姣姣只觉通体舒畅。
前尘的不甘，皆作烟云散。
末了，林姣姣唇角含笑，旖旎而去。
身后，传来一个响亮的耳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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