夌尚书不急不忙道,“来人,将证物拿上来。”
话落便有小吏端了一个紫橡木托盘走了上来,那上面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而是一只金簪子。
陆晚笙看向陆茵茵的脸色,见她脸上浮现出几丝惶恐,之后强装镇定的样子,神色平淡静静的看着接下来的一幕。
夌尚书道,“陆二小姐,武陵的人向来报酬极高,你的一百两银票根本没够,是以你便将御赐之物一同当成报酬,你可知罪?”
陆茵茵连忙否认,“我没有!什么御赐之物,我没有拿!我怎么会将御赐之物随意给人?那一定是那刺客偷的!想要栽赃陷害我!他可是武陵的人,想要偷什么偷不到?!”
还未等夌尚书再说些什么,便见丞相匆匆走了过去拿起那只簪子。来回瞧了个仔细,却见那果然是御赐之物,一转话锋大骂道,“混账!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谋害你长姐,为父平日对你的教导都喂了狗不成!”
陆茵茵愣住。
王氏也没有想到他忽的便转了脾性,竟然如此大声震怒的斥责女儿。要知道平日里,他可是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茵茵说。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茵茵不是这种人啊!她一定是被陷害的!”
“你闭嘴!都是你惯出来的,惯的无法无天!”丞相丝毫没有给王氏脸面,转而又对夌尚书道,“夌尚书,我这女儿犯下如此重罪,还望夌尚书秉公处理,绝不容情。”
“父亲?我可是你的女儿啊?!你怎能如此对我?”陆茵茵心里一咯噔,不明白刚刚还斥责陆晚笙的父亲怎的转眼间如此冷漠。丝毫不听自己的辩解,似乎要断定自己无须断案一般。
陆晚笙看着这一场闹剧,看着这往日里恩爱甜蜜的一家三口此刻决裂般的样子,不禁想着人心总是自私的。即便那是平日里最宠爱的女儿又能如何?事关自己的利益,还能维持初心吗?
买卖御赐之物,那可是掉脑袋的重罪!
若是陆茵茵没有接下这个罪名,那遭殃的便是整个相府保管御赐之物不妥。到时候被牵连的可不只是陆茵茵,整个陆家都要给她陪葬。
皇家之威,谁敢践踏?
丞相说的好听是文官之首,可不过也是皇家的一条狗。
狗岂能咬主人?
陆茵茵既然当初自己心甘情愿的入了她的圈套,她又岂会不将陆茵茵的生路堵的一点光都不漏?
从天堂陨落地狱,这该是多么大的反差?不比一剑毙命绝望的多?
这世上哪有什么对与错,是与非?不过都是强者在树立规矩罢了。你心中的善,也许是别人心中的恶。不过都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惬意,谁会管别人的死活?
当年王氏母女的‘照顾’,若非自己被送去了羌国,想来也不会有命活到今日。
陆晚笙视线落在外面艳阳无云的湛蓝天空,看着飞过的鸟,忽的想到师傅曾经说的那句话。
想要报仇,并不是罪过。
她自以为高尚的觉得,王氏母女不过是蝼蚁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的过往根本没那么重要。
可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她不过就是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罢了,睚眦必报才是她的本性,她从始至终都不是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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