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绵瞳孔一缩,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要不要!sha人犯法,少爷不要这么做。”
“讨厌江枫,但……但不想……杀他,不想少爷会变成坏人!”
“江枫是坏人,我们不要变成坏人。”
时瑾年闻言怔愣一瞬,心莫名又柔又软。
他的小傻子首先想到的,是不要他因为江枫变成坏人。
“不sha他,听绵绵的。”时瑾年温柔搂紧怀里单纯善良的小傻子,下巴轻轻蹭著少年额前柔软的短发。
可是,他早已经是坏人了。
六年前,母亲车祸死的那一天,他就不是什么好人了。
少年的脸颊靠在男人脖颈间,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他杀了卷卷,要是去坐牢就好了,为什么人杀狗狗,不用负责啊?”
“嗯,法律没有这项法律。”时瑾年蹭了蹭少年的耷拉在额间是软发,声音温柔。
“绵绵,少爷还可以用合法的手段,让江枫去坐牢?”时瑾年顿了顿,又说,“这样,少爷不会变成坏人。”
少年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直直看向时瑾年,“可以这样吗?少爷要怎么做?”
时瑾年想都没想,信口拈来,“把江家公司偷偷生产违禁品,偷税漏税,这些违法的上报,江氏会被法律制裁,江枫也逃不了。”
让江氏失去上下游客户,濒临破产,再病急乱投医,铤而走险的时候,再送他们进铁窗。
目前,江家已经失去大客户了。
想必江临明这几天日子不好过,儿子找不到,公司濒临破产。
时瑾年挑着江绵能懂的说,具体操作,小傻子不需要知道。
那晚在瑶池雅集的事情,很多人看到,江枫要是不明不白死了,查起来,会连累到沈清辞和顾临风,也会连累鼎盛。
尤其是沈家,跟他们从商不一样,虽然沈父退了,但沈清辞大哥沈靖川还在位。
小傻子想让江枫坐牢,那就想办法让他坐牢。
大家都是文明人,用文明手段。
车外霓虹闪过,少年的眼睛亮亮的,声音透著点快意,“听小吴说,牢里的饭可难吃了,还经常吃不饱,江枫是坏人,让他饿肚子受惩罚!”
饿肚子可难受了,还在牢里饿肚子,让坏人也体验一下害怕还吃不饱饭的感觉。
“嗯,让他饿肚子受惩罚。”时瑾年低声顺着江绵的话说,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心疼。
江绵在江家地下室的日子,跟在牢里的日子有什么区别。
弄死江枫,太便宜他了,无尽的铁窗才是最好惩罚。
阴冷地下室,卷卷的黑白照立在灵堂中央,白布随着墙顶时不时吹进的冷风摆动。
沈清辞单脚踩着江枫的胸膛,笑的风流倜傥,如果不是手里拿着把刀,都会以为他在调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勾引年哥,就凭你也想上位?还想害年哥?”
冰冷刀面贴在江枫几乎每天血色脸颊,笑容变得阴冷,“划花了你这张脸,看你还怎么勾引年哥,陷害我们!”
江枫瞳孔一颤,原本惧怕的眼里掀起巨浪,直直凝视沈清辞,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沈清辞是不是和他做了同样的梦,要不然怎么会说,他会害时瑾年,陷害他们?
可惜江,枫还没来得及看出什么,脸颊突然传来一阵钻心刺痛。
意识坠入深渊。
深夜,风雪凛冽。
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在市里某个路口停下片刻,又驶离隐藏进风雪里。
面包车停下的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脸上一侧有一道骇人的伤口,看到四肢的伤,又会觉得脸上的伤,不算重。
再次痛的醒来,已经躺在冰天雪地的马路上。
江枫仰面躺在冰冷的积雪上,任由雪花一片一片落在脸上,神情麻木。
一片冰冷的雪花飘进眼里,江枫麻木呆滞的眼睛,终于迟缓的动了一下。
昨天晚上,他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时瑾年对他很好,只要他提的要求几乎都会答应。
就是人还是那么冷情,不苟言笑,冰冷的像座冰雕。
他那样的人,就算谈恋爱,也不会温柔到哪里去。
梦里时瑾年把公司的股权都转给了他,这不是爱他的表现吗?
那个梦有了后续,一个身份神秘的男人爱上了他,这个男人帮他一起得到了鼎盛,还弄死了沈家人。
神秘男人许了他数不尽的财富和地位。
这些不是黄粱一梦,沈清辞一定也是梦到了,所以他才那么害怕时瑾年会被他吸引。
和沈清辞之前没有矛盾,现在有了。
冰冷的雪花争先恐后落在江枫身上,他一点也不怕,自己不会死在今晚。
梦里都是真的,他怎么会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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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黑伞撑在头顶,遮住落下的风雪,一张帅气精致的男人脸庞,出现在视线内。
江枫麻木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几缕狰狞的笑意,扯著拉风箱的嗓子地上呢喃。
“我知道,我做的梦都是真的。”
男人像是听到了,手握著漆黑伞柄,弯下腰,唇角弯起,“哦,你做了什么梦?”
“美梦。”
江枫僵硬缓慢抬起那只没断的手,想要抓住男人冷白好看的手,却没有再多力气。
“救……我。”江枫无力垂下手,失去意识。
男人撑著伞,站了起来,吩咐一声,“带他去医院治疗,脸上的伤尽力医治不要留疤,留着有用。”
江枫被抬上担架,送进急救车。
江家。
江临明在书房急的焦头烂额,这两天江氏最大的采购商,和他们单方面终止合作。
最大的供应商,也单方面终止合?。
他求爷爷告奶奶,打了一圈电话,人家也没?意。
甚至其他客户也跟着有好几家终止合?。
要是这两天拉不到投资,江氏将面临破产。
儿子找不到,公司马上要破产,江临明一夜之间鬓角多了许多白发。
电话被对方委婉拒绝后挂断,江临明握着手机,扶著长桌怔愣出神。
忽然电话又响了起来,是一串陌生号码,江临明想都没想接起,刚要说话,那边传来近乎没有感情的冰冷声音。
“想要见你儿子,到中心医院。”
抱山园。
壁灯暖黄,留下一小片暗光,缩在男人怀里的少年,皱着小脸,小声呜咽呓语,“卷卷……卷卷,不要走……呜呜……”
时瑾年刚睡着没一会,听到哭声,睁开眼睛的瞬间变得清明。
怀里的少年像是陷入梦魇,嘴唇蠕动,说话声时断时续,闭着眼睛,眼泪也是像没穿线的珠子,濡湿一小片时瑾年的睡衣。
“绵绵,醒醒。”时瑾年抽了纸巾,边轻轻擦泪,边捏著江绵脸颊。
轻轻喊了两声,江绵从梦中迷糊睁开眼,缓了几秒,“少爷,我……我梦到……卷卷。”
少年半睁着眼睛,带着哭音,委屈又伤心,“卷卷咬着我的裤腿和我玩,它后来很生气,说我不陪它玩,不理他。”
说着眼泪又滚落下来,少年揪著时瑾年丝质睡衣,继续小声啜泣,“卷卷是我最好的朋友,它不止是狗狗,它对我很重要的……很重要的。”
“我知道,卷卷对绵绵很重要,是绵绵的伙伴。”
“卷卷不会生你的气,它那么喜欢你,不会生你的气。”
时瑾年搂着少年,大掌安抚的顺着少年纤薄脊背,声音在深夜里低沉温柔又安心。
啜泣的少年小声嗯了一声。
梦里的卷卷虽然在嗷呜?,但江绵就是能听懂它说的话。
时瑾年声音低低,继续温柔安慰,“要是卷卷知道,绵绵哭的这么伤心,卷卷心里也会难受,是不是?”
江绵听了后,哭声变的更小了些,“嗯,我……我不哭。”
“没关系,想哭今晚就多哭一会,哭好了,以后再想卷卷,就不会哭了。”时瑾年温声细语耐心安慰。
江绵小声抽搭了好一会,到后面没有了声音,就在时瑾年以为他已经睡着时。
“少爷,明天早上,可以多吃两块小蛋糕吗?哭的好累。”人没动,声音半睡半醒似的,软软糯糯。
时瑾年:……
“不行。”干脆拒绝。
“那……那好吧。”江绵不敢反驳,吵醒少爷睡觉他已经很内疚了。
时瑾年低低的嗓音又在头顶传来,“不过,明天晚上可以多吃两块蛋糕。”
明晚他生日,沈清辞他们会定蛋糕,到时候小傻子可以挑他最喜欢的蛋糕吃。
“呜呜……少爷,谢谢,你真好。”
少年含糊不清嘟囔一句,闭上眼睛,乖乖不动了。
早上,江绵没吃到小蛋糕,但是吃到了一碗加了一块圆圆荷包蛋的面条。
高汤煮的面条,里面配了鸡丝肉,还有两块吉品鲍,香味浓郁,江绵落座的瞬间,就不自觉吞口水。
江绵在江家没有过过生日,更不知道过生日要吃长寿面。
时瑾年的早餐多以西式为主,中式也是精致汤包,虾饺配牛奶,粥这些。
江绵来的这段时间,没吃过面条这么简单只有一碗的早餐。
“好新奇的吃法呀!”江绵又嗅了嗅浓郁的食物香味,像个好奇宝宝,“少爷,这个?什么呀?”
时瑾年拿起筷子,神色淡淡,声音也听出情绪,“长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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