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节那天慕晚起了一个大早，比平日的卯时都要早。
她正想去吓一吓竹九尘，没想到竹九尘穿着里衣，撑著头一直看着她。
她颦眉，戳了戳男人露出一截的臂膀，“师父，你昨晚没有睡觉或者打坐吗？”
“晚晚醒了不起来梳妆打扮？”竹九尘抓住慕晚乱动的小手，亲了亲她白玉般的指尖。
慕晚蜷缩在被子里，只余一个圆润的脑袋在外面，“我要在被子里赖床。”
“赖床是何意？”
“赖床就是和喜欢的人一起躺在床上，只把脑袋露出来。”慕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她把竹九尘盖得严实，也只露出一张脸，满意道，“就是这样，我们两个现在就叫赖床。”
“是吗？还挺有趣的。”竹九尘觉得这个词应该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慕晚喜欢这样，那就随她去吧。
两人在床上温存了半个时辰，慕晚精神地爬起来，开始拿出准备已好的衣服。
“今天画什么妆容呢？”她托著下巴，在脑子里想了想。
竹九尘抽走她手中的画笔，“师父来帮你描眉。”
“师父还会描眉吗？”慕晚好奇问道。
竹九尘不语，认真地描眉。
描眉好后，慕晚照了铜镜，是弯弯的柳叶眉，很适合她的脸型。
“哇，师父你好厉害！”
她抿唇，灵机一动，“那以后画眉就让师父来吧！这样我就少画一点啦。”
慕晚收拾好所有东西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快要到午时了。”她懊恼，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
“师父，你等急了吧。我好了！”她抱歉说道，“对不起，我让师父等了这么久。”
竹九尘不解，自然地牵过慕晚递过来的手，“为何要和我说对不起？今日的行程是你和我一起出门，少了你少了我都不行。如果没有你，那我也是不会出门的。等多久并不是重点，和你一起出门才是。”
慕晚感叹道，“师父，你是不是读了什么这个时代的男追女秘籍啊！怎么这么会说。”
“什么秘籍？”他没听清，慕晚时常蹦出几个他听不懂的词，他也习惯了。
“没事，没事。”慕晚摇头晃脑地带着师父出门了。
人间，现在差不多是午时。
慕晚和竹九尘先吃了午饭。
下午的摊贩比较少，晚上才是重头戏。
即便如此，慕晚也是买了不少东西。
有都是新上市的青黛、口脂、胭脂，装了满满一大袋。
“今天啊，就是《妖女》的最后一话了！大家期待吗？”
“期待！”说书先生旁里三层外三层都围满了人，好不热闹。
“最后一话了呀，那以后都不用买新的连环画啦。”慕晚想拉着竹九尘见缝插针，最终宣告失败。
她花了钱到二楼的vip座位，这里完全不拥挤，耳朵也没有人群吵闹声，还可以清晰地听见说书人的故事！
果然还是花钱来得好啊。
“你很喜欢这个故事？”竹九尘侧头问她，搅匀店小二端上来的冰甜水，推给慕晚。
慕晚一勺一勺地喝起来，舒服极了。
“倒也不是很喜欢，只是我享受追故事的乐趣。师父你猜，妖女会放弃?年修为和书生在一起吗？”
竹九尘思考片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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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猜不会！”慕晚趁机索要条件，“我们打个赌吧，师父。如果我猜中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那就是每过十天让我从花笼里出来一次。”她忐忑地说出这话，她不知道竹九尘会不会答应。
“可以。”竹九尘没有犹豫，“那要是我赢了呢？”
“要是师父赢了的话。”慕晚翘著小手指，装作想了好一会，“那我给师父做一个剑穗好不好。”
竹九尘看向慕晚，沉声道，“晚晚知道送剑穗的意思是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呀。”
“那你给烛华送过吗？”竹九尘有些不敢听这个答案。
慕晚眼眸澄澈，露出迷茫的神情，“我为什么会给大师兄送剑穗？”
楼下传来一阵轰鸣的鼓掌声。
说书人的话响起，“最后的最后啊，为了救濒死的书生，妖女舍弃自己百年修为，救活了他。两人和凡人一样，幸福地生活了几十年。”
听到这个结局，慕晚轻咬手指，叹了一口气，“看来我输了。”
“走吧，天快黑了。”竹九尘没有重提剑穗的事，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慕晚骗他的招数，他何必自取其辱呢。
说书人的故事讲了确实很久，从屋子里出来，清白的月亮已经挂在夜空了。
宽阔的街道两旁摊贩一个接一个，看不见空隙。树枝也挂上了张灯结彩的彩灯，丝毫不逊于白日。
街上最多的便是年轻男女，人群摩肩擦踵，整条街道洋溢着快乐的气息。
“师父，你帮我去那里买几袋糕点吧，最好每个口味各一袋！”慕晚指了指倒数第三个摊贩，离他们有些距离。
“好。晚晚，你在这处等我。”
慕晚支走了竹九尘，跑进隔壁的饰品店，她下午就看中这间铺子了。
她可是说好要给师父做剑穗的。
买剑穗的材料花了她十两银子，也不知道被坑了没有。
不过被坑了也没事，她现在有钱。
卖糕点的铺子很火热，竹九尘排队排了一柱香。
他把每个口味都买了好几袋，这些应该够慕晚吃上一阵子了。
下次陪她来买糕点的人，估计就不会再是他了。
“晚晚。”竹九尘回到原地，却发现慕晚早已不见。
他勒紧糕点上的细线，恍惚地扫视了一圈周围。
行人来往匆匆，摊贩叫卖。
晚晚，还是丢下他走了。
他动了动唇，眼底被一股悲伤填满，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明明只要过了今日，他就能放她离开了。
连呆在他身边一晚都受不了吗？
“师父！你愣在那里干什么呀！快来看放花灯呀。”
这声音碾碎成灰他都记得，他猛然转身。
少女手中拿了一串糖葫芦，隔着人群朝他挥手，眉眼晏晏，巧笑嫣然。
她没有丢下他。
“唉，师父，你抱我这么紧做什么。”慕晚不知所以地回抱他，“我刚才找了好久的糖葫芦，发现自己已经走到街边尽头了。我想师父也在这边买糕点，我就在这边等你啦！结果等了好久都没看见师父，我还以为师父把我丢掉了呢。”
“不会。只要你不丢掉我，我就不会放弃你。”低声呢喃的声音消散在喧闹的人群，没有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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