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金笑的“刺激”有奇效。

不过不是在顾长衍，而是在应煦身上。

从暗巷出来后，凉风一吹，“特调牛奶”的后劲儿再次涌了上来，应煦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他这回算是真切感受到了，他是真的不太能喝酒。

因为担心上一次酒后失态的事情重演，应煦在脑子中和五筒说好，如果自己又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一定要?醒他。

可惜事与愿违，应煦低估了自己的微醺状态，也错判了五筒的“忠心”。

因为几人都喝了酒，金笑?了人开车送他们回去，并特地叮嘱司机将应煦和顾长衍二人送到一处，于是，杨槐带着睡熟的宋清晗回了她的住所，顾长衍和应煦则到了黑楼。

应煦坐在副驾，顺理成章跟着顾长衍下了车，看起来一切正常，司机离开了，他却忽然拽住了顾长衍的衣角。

顾总步子一顿，转头看他。

就见应煦的脸红扑扑的，水汪汪的眼睛半眯著，像是含着月亮。

好在他没说胡话，只是软绵绵道：“顾总，我送您回去吧。”

顾长衍定定看了他两眼，知道这人又是醉了，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好。”他幽幽道。

应煦又醉呼呼进了黑楼。

眼瞅着他状态越来越不对，五筒想要出声提醒，却惊然发现顾长衍的好感度正在持续上涨，当应煦不慎歪在了他怀里时，好感度更是猛提了三个点，直奔40大关，五筒悟了，决心哑巴做到底。

顾长衍像是无奈，叹了口气，把歪倒的小猫横抱进了怀里。

应煦又一次躺在了黑色大床上。

这次顾总没犹豫，给醉醺醺的小猫换上了一套干净衣服。

换衣服的过程极为艰难，实在是应煦不配合，顾总的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外套扒掉时还算顺利，应煦里面穿得是衬衫，顾总先是象征性地说了一句“自己换”，见应煦连这句话的意思都很难理解了，直接自己上了手。

其实找佣人来就行了，可顾总偏偏就不想让别人看见应煦这副模样。

他坐在床边，耐心地一颗一颗解开扣子，脑子里突然就蹦出各种人的各种话。

杨槐的“嫂子”；

宋清晗的“喜欢”；

金笑的“小情人”。

顾长衍觉得好笑，就算他真喜欢上谁，也不会是这种天天给他添麻烦的邋遢小鬼。

然后，他的手就突然被攥住了。

细长的手指微微发凉，带着不可思议的滑腻蹭了蹭他的手背，又快速滑走。

顾长衍的嗓子忽然一紧，心跳重了两下。

他抬眸看应煦，小猫咪缩在床上，正看着他笑，露出两个浅浅酒窝。

“顾总，我今天看见妈妈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顾长衍没理睬，却觉得小猫的胡言乱语很可爱，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应煦没看到那些小动作，他的脑神经只剩下直直的一条，觉得顾长衍不说话，肯定是生气了，扁了扁嘴，道：“顾总，我又给您添麻烦了，您是不是又讨厌我了。”

说完，眨巴著大眼睛等顾长衍回答，好半天，才见那人喉结滚了滚，哑声说了一句“没有”。

应煦又放心了，甜甜笑起来，“那就好。”

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可衬衫的扣子还是完全解开了。

黑色布料之下是干净的白。

本应光洁的皮肤上却布著青紫的瘀伤。

顾长衍一怔，忽然想起应煦白天被杨槐崩了好几枪，晚上又挨了金笑一脚，顿时眉头紧锁。

视线下滑，应煦的腰间还挂著一道浅浅的?疤。

是他为了救自己留下的。

心脏悠然一沉，隐隐的酸胀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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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煦却已经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似的。

顾长衍静静看了几秒，手指轻轻在胸口前的一道瘀伤上蹭了蹭，轻声问：“疼么？”

应煦没回答。

他现在整个脑子都是钝的，身体的感觉也很麻木，那伤口他感觉不到疼，顾长衍手指的力度又太温柔，他也没能感受到。

所幸顾长衍也没再问，只是将人托了起来，脱去衬衫，换上了丝滑的长袍。

顾长衍觉得嗓子有些?，没再继续换裤子，而是上二楼洗了个澡，本想直接在书房睡下的，却又想起应煦上一次醉酒后就发了烧，犹豫了片刻又下了楼，打算确认下他的被子是否盖好了。

一进门发现应煦自己已经把不舒服的裤子褪到脚下了。

裤腿在脚边挂著，要多邋遢有多邋遢。

顾长衍嫌弃地啧了一声，又觉得好笑，这小孩倒是不傻，还知道自己脱裤子。

如果应煦醒著，大概会觉得惊奇，短短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顾长衍表情的丰富度甚至超过他连续观察一周的量。

顾长衍将裤子彻底拽了下来，也惊醒了已经睡着的小猫，应煦的眼睛眯起一道小小的缝，拽住了顾长衍浴袍的袖子。

“顾总……你别生气……”他小声嘟囔。

顾长衍看着他，明知道那只是醉酒后的呓语，还是认真的回答：“我说过了，我没有生气。”

“……嗯……”应煦翻了个身，身体正对顾长衍，脑袋几乎是蹭到了他腿上，眼睛闭着，咕哝道：“那你能不能提升一些好感度给我……”

顾长衍轻轻皱了皱眉。

他没听懂这句话。

正要询问时，应煦忽然又朝他靠近了一些，语气欢快，“我知道了……我们一起睡觉吧……我陪你睡觉……好感度肯定会增加的……”

顾长衍没再追究“好感度”是什么。

听到“我们一起睡觉”时，他所有的表情都淡去了，只是目不转睛的，一心一意的，盯着应煦一启一阖的唇。

水润的、粉嫩的唇，像是沾了什么蜜，引诱着人去遐想，如果吻上去，会有多甜呢？

一瞬间，顾长衍竟真的想去试试。

紧接着，脑中警钟大鸣，顾长衍猛然回过神，站了起来，却没能摆脱掉应煦的手。

应煦似乎有些委屈，“别走……妈妈……”

妈妈？

顾长衍脸一黑，用力掐了掐眉心。

多大了，还说梦话叫妈妈，真丢人。

他甩手想走，可应煦的声音却裹上了淡淡的哭腔。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个劲儿的道歉，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

顾长衍忽然就走不动了。

他僵硬地看着应煦说胡话，几秒钟后，轻轻用手蹭了蹭他的脑袋，像是安慰。

小猫安静了下来，又往后挪了挪，似乎是无意识的，又像是特地在给顾长衍留出躺下的空间。

顾长衍鬼使神差地躺了上去。

他头发还是半湿的，房间的灯也大亮着，可就在脑袋沾床的一瞬间，困意如同浪潮般涌了上来。

顾长衍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他很久没有过这样瞬间入睡的体验了，一夜无梦更是奢望。

可偏偏这次就是如此。

天亮时，他被太阳光线刺醒，久违的轻松感充斥在身体和大脑中。

顾长衍觉得惊讶，又觉得神奇，直到毛茸茸的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他才意识到自己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低头看，乖巧的睡颜，是应煦那张漂亮的脸。

一瞬间，顾总的冷脸面具都崩坏了。

他变成了那个醉酒后做错事的人，慌张无比，轻手轻脚地想将怀里的人放下，可刚刚一动，那人就哼唧了两声。

眼睫颤抖，应煦缓缓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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