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应煦一愣。
“怎么？”顾长衍挑眉，“有问题？”
“没……没有……”
于是，两个人再度同床。
只是这一次没人喝醉。
顾长衍直接穿着衬衫上了床，躺在了没有褶皱的一侧，同样没有盖被子，屋内灯光大亮，应煦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挣扎半天没躺上去，小声说：“顾总，灯光刺眼么？我去把灯关上吧？”
顾长衍的眼睛一瞥，反问：“不是怕黑？”
应煦一怔，半天才嘀咕道：“没有那么黑，外面是亮的。”
“嗯，随你。”
结果灯关上的瞬间，应煦后悔了。
气氛好像更不对劲了。
黑色让空气变得粘稠，金属色的霓虹灯在灰色墙面上留下闪烁的痕迹。
五筒欢快道：【气氛刚刚好！应煦快上呀！抱他亲他征服他！】
应煦：？
胡说八道什么！
他小心翼翼躺回了床上，谨慎地贴着床沿。
两人中间的距离大概能躺下两个杨槐。
五筒嘀咕：【应煦，你是不是不行？】
应煦：？
【多好的机会呀，此时不提升好感度，更待何时！】
应煦不说话，于是五筒反著激他。
【你不是直男么，直男和男人躺在一张床心跳也会这么快么？】
心跳快？
应煦摸著胸口感受了一下，明明就很正常的心跳速度。
五筒：【嘻嘻。】
“不嘻嘻，闭嘴。”
【好的吧。】
然后应煦就听见旁边的人问：“冷么？”
心咯噔一下，应煦立刻回答：“不、不冷。”
身边的人似乎轻哼一声，紧接着，身下的被子抽动，掀起一道凉风，丝绸薄被落在了应煦身上。
“那么娇气，别又发烧了。”
应煦：？
“。”
应煦气鼓鼓没吭声，顾长衍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一下。
即便不去看应煦，他也能想像出小猫咪生气时的样子。
没有太多表情，却悄咪咪炸毛。
顾长衍的心情忽然又好了不少。
他一整天都在烦躁，却说不出具体原因来，早上的事冷静下来想其实也并没什么，可他就是忽然不想看见应煦，仿佛那个人一出现就会撩起他心中一些无法掌控的情绪。
可此时真看见了，又不想让他离开。
本想带着他一起去吃饭的，小猫咪却主动提出要去买。
也可以吧，买完了总归是要送回来的。
没想到电梯竟然坏了。
顾氏大厦的安保当然是24小时运转的，顾长衍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思，又一次随口说了句谎。
他捏了捏眉心，觉得自己大概是太累了。
困意就是在这时涌上来的，顾长衍自己都没察觉，浑浑噩噩就睡了过去。
可应煦睡不着。
彻底清醒了。
五筒张罗着要再给他唱催眠曲，被他严词拒绝了。
他察觉到身边的人已经睡熟了，默默感叹了一句系统给的金手指真好用，本想下床，五筒却说：【你走了金手指就要失效了！】
于是应煦只好又乖乖躺了回去，眨巴着眼睛胡思乱想。
他几乎没和别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过觉。
小时候妈妈会陪他，但那是他很小时候的事了，被外公抓回家后，他始终是一个人，即便在妈妈的努力下，度过了几年相对安稳正常的生活，也深知自己身份特殊，从未试图和谁建立过亲密的关系。
在这个世界里，他体验到了很多不同的东西。
应煦安静地听着身侧拉长的呼吸声，大脑一点点放空，大概就是这个时候，他睡着了。
天蒙蒙亮时，应煦醒了过来。
温暖包裹着他，一时间他忘了自己在哪里，直到冰凉的薄荷气钻入鼻腔，应煦清醒过来，惊然发现自己又在顾长衍的怀里，整个人像是什么抱枕一样被他紧紧搂着。
不是？
啊？
应煦麻了。
好在顾长衍这次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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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把两人裹得紧紧的，应煦的身体和对方贴著，几乎没有一点缝隙，他红著脸想掰开顾长衍的胳膊，刚一动，那个人就哼了一声。
应煦的动作立刻止住。
昨日的一幕再度上演，只是先醒的人调了个个，慌乱的人变成了应煦。
肯定不是我的问题吧，应煦无语地想，不可能是我主动钻进他怀里的，一定是那个金手指的副作用。
感受到对方没动静了，应煦才又行动起来，先把腿轻轻拿下来，再抽出被压住的一只手，轻轻活动了一下，缓解发麻的关节。
几个动作下来，顾长衍依旧没什么动静，应煦呼了口气，眼睛向上，偷偷瞟了对方一眼，却发现顾长衍眉头微蹙，呼吸有些急促。
应煦一愣，这才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身体似乎太热了。
他抿抿唇，犹豫了半天，抬起手背往顾长衍额头上探了探。
烫。
原来高冷如顾长衍也会发烧啊。
应煦的第一反应是有点想笑。
还说我娇气，遭报应了吧！活该。
于是他真就乐了，两个小酒窝鬼鬼祟祟的冒出头。
然后他就听见了一个暗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在笑什么？”
应煦吓得身体一抖。
醒了！？
他没敢回答这个问题，身体还被半抱着，却僵成了一块钢条。
顾长衍松开了他。
他其实早就醒了，只是这个情况确实又出乎了他的意料，于是干脆没动。
没想到小崽子在发现自己发烧后居然笑了。
真是可气。
顾长衍没好气地坐起身，脸色有些发白，他不著痕迹地捂了一下胃，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西服外套穿在了身上。
“顾总，”应煦麻溜地下床，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了上来，“您胃疼么？”
顾长衍沉声说了句“没有”。
应煦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道：“我去帮您倒杯热水。”
顾长衍没再说话，拐进了浴室。
镜中的人略显凌乱。
黑色衬衫的纽扣散开了几粒，布料上压出了好几道明显的压痕，顾长衍面无表情，将散在额前的碎发整理好，淡淡呼出一口气。
说到底怀里抱着另一个人醒来这件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顾总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他开始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自己怎么又睡着了？
虽说发烧了，但应该是胃疼导致的，大脑很清醒，说明它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正式接管顾氏后，他的失眠便开始变本加厉，无论是陈星还是其他医生都没有治愈的头绪，像这样一夜无梦的情况，一次可能是?合，那两次呢？
顾长衍想起应煦醉酒后说得“胡话”。
「顾总，告诉你个秘密，我可以让你睡着哦。」
真的是胡话么？
顾长衍眯起眼睛。
对此，应煦自然是不知情的。
眼瞅著顾长衍拐进浴室，关上了门，应煦紧张地等了一会儿，确定脑子里并没有出现好感度下降的播报后，才松了口气。
看来及时献殷勤还是有用的。
办公室门口就有饮水机，应煦取了一个一次性纸杯，接了杯温水放在了顾长衍的桌上，等他出来。
等待的时候，应煦顺便确认了一件事。
桌面上的玻璃瓶中装得确实是橘子糖，和他送得是同一种牌子，但应煦并不认为这糖是他送得那块儿，毕竟这种糖很好买到，顾长衍既然喜欢吃，自己买一些也无可厚非。
应煦觉得自己不该多想。
他站在办公室内，看着落地窗外升起的朝霞，忽然，门外响起密码输入的声音，下一刻，门打开，人还没见，杨槐爽朗的声音就已经传进屋中。
“老大，电梯坏了，你知道不？”
“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我给你带早……”
杨槐声音卡住。
他看着站在办公室桌前一脸不知所措的应煦，以每秒十次的速度眨巴了几下眼睛，又默默退出了屋子。
“不好意思啊小应，我不知道你也在。”
多么熟悉的一幕。
应煦很无语。
好一会儿，门外的人小声问：“老大在吧？”
“在，”应煦硬著头皮说，“顾总在浴室。”
“哦……在浴室啊……”
“在浴室挺好……”
“哈哈……”
杨槐干笑两声。
应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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