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煦一愣，回答：“吃过了。”

他确实吃过了，这会儿都已经快十点了。

但说完却立刻意识到顾长衍问这句话大概不是单纯的想要关心员工，于是应煦乖巧地问：“顾总，需要我帮您买一份饭上来么？”

顾长衍没有立刻回答，手指叩了叩桌子，半晌，“嗯”了一声。

“好的，顾总，您想吃什么？”

“随便。”

随便？

应煦有些为难，却也没再问，说了句“好”，离开了办公室。

问问杨槐就好了。

他边走边编辑消息，走到电梯前，消息还没发出去，却发现电梯按不亮了。

什么情况？

应煦看着乌漆嘛黑的电梯按键发愣。

电梯坏了？

拜托这可是188层啊。。

应煦呆站了几秒，想要打电话给杨槐问问如何解决时，身后的办公室大门打开了。

顾长衍远远看他，问：“怎么了？”

“顾总……电梯好像坏了。”

顾长衍走过来，看了两眼，淡定地“嗯”了一声。

应煦：“我打电话给杨哥，马上解决。”

“不用，他也修理不了电梯，”顾长衍道，“大楼安保明早?点就会上班，到时候联系他们就可以。”

应煦一愣，“那今晚……”

“我的办公室有休息的地方。”顾长衍很自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应煦还没反应，五筒先欢呼起来：【哇塞应煦，顾长衍在邀请你一起睡觉诶！】

？

闭嘴。

应煦黑著脸龇牙。

“怎么了？”顾长衍垂眸看他。

“没……没事，那您不吃晚饭了么？”应煦咬牙说，“实在不行，我走楼梯下去也行……”

沉默几秒后，顾长衍忽然哼笑了一声。

“188层，来回一次你要走多久？”

“我……我身体素质还行……”

“呵。”顾长衍勾起唇角，霓虹夜色在他微扬的眼尾上勾勒出一抹暗红。

应煦仰头看着，忽然觉得嗓子发干，赶紧挪开了视线。

顾长衍没再说话，转身回去，应煦也只好跟上。

应该是两张床吧，应煦艰难地想，总裁的办公室里多放几张床好像挺合理的吧。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张黑色大床，几乎和顾长衍卧室里的那张床一模一样。

应煦想起今早的事，脸一阵黑一阵红，好在休息室内没开灯，并不明显。

房间就在顾长衍办公室内侧，一道不显眼的小门，屋内空间很大，甚至带一个独立的浴室，家具却几乎为0，除了一张黑床外，只有一个一米宽的床头柜和一个单人皮质沙发。

这两样东西就算组合在一起也不够应煦睡的。

其实他一晚上不睡也不是不行。

还没等他将这话说出口，顾长衍先道：“你休息吧，我还需要处理工作。”

说完也不等应煦回答，按亮房间的灯后，便又回到了办公室中。

五筒有点失落：【哦莫，他怎么不和你一起睡呢～太可惜了～】

应煦却松了口气，默默虚掩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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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局促地在房间内转了一圈，闻了闻身上的衣服，新换的，挺香的，顾总应该不会嫌弃。

这才躺在了床上，却也只是占了很小的一角，被子也没掀开，好在屋内温度适宜，空调不算太凉。

应煦毫无睡意。

毕竟这次他没喝多，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他睁著大眼睛看天花板上的灯，直到眼睛被光线刺得发麻才阖上。

可眼睛一闭，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早上的画面，顾长衍把自己搂在怀里，呼吸融在颈间，发丝也清晰可见。

应煦觉得脸发烫，烦躁得翻了个身。

五筒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好奇地问：【你怎么了应煦？睡不着么？要不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呀？】

“不用，”应煦无奈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可五筒已经唱了起来。

【睡吧～睡吧～】

说来奇怪，五筒的歌声和妈妈有几分相似之处，唱得曲子也是应煦小时候妈妈常唱给他听的。

应煦微微皱眉，脑中又浮出昨日在暗巷看见的女人，真的是他看错了么？那人怎么会和妈妈这么像？

太奇怪了，这个世界。

他胡乱想着，竟真的升起几分困意，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是过了多久，应煦感觉到有些冷，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依旧缩在床的一侧，规规矩矩，甚至连那一边的床单都没弄皱。

虚掩的门缝外已经没有灯光了，应煦看了一眼手机，凌晨2点。

他犹豫了一下，下了床，推开门，向外看去。

办公桌在很近的位置，座椅已经调成45度的后仰角度，顾长衍靠在椅子中，腿噷叠著直接放在了桌面上，微微抬高，手随意搭在身上，双眼闭着。

睡着了？

应煦心情复杂，究竟哪个总裁会把床留给下属，自己睡椅子啊？

他屏著呼吸，轻手轻脚靠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过来，快到跟前时停下了脚步。

这人睡着的时候倒是不怎么凶了。

应煦静静站了一会儿，想离开，余光却扫到了桌面上的玻璃瓶。

也许是这个做工精致的小瓶和桌面上严肃正经的办公文件过于不搭，应煦的视线不由得被吸引过去，眯起眼睛看，瓶里放著一颗糖。

有点眼熟。

应煦恍然，这不是我送的橘子糖么？

想法一出，一股古怪的情绪油然而生，他靠近了想要看清，椅子上的人却突然开口。

“你在做什么？”

顾长衍的声音很冷，甚至盖过了灰黑的夜色。

他缓慢睁开眼睛，寒凉的眸子直勾勾看向应煦，那一瞬间，熟悉的危险气息再度袭来。

应煦喉结滑动，结结巴巴说：“我……我看您睡着了，担心您着凉，想给您……”

“盖件衣服”这几个字没有说出口，应煦的话卡住，他现在两手空空，这个理由选得并不恰当。

顾长衍没说话，腿从桌上放下来，视线依旧落在应煦身上，却没了凉意。

屋内安静地有些过分。

应煦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于是垂眸道：“顾总，您去床上睡吧，我已经休息好了。”

顾长衍依旧没有回答。

应煦担心他是嫌弃自己，又说：“我刚刚只睡了床的一角，另一边没动过，我的衣服也是来之前新换的。”

顾长衍的心情本来是很差的。

在椅子上睡觉并不舒服，更何况他不但睡不着，还胃疼。

可听到眼前这个人说自己来之前新换了衣服，不知怎的，心情就好了一些。

小猫咪还挺乖。

顾长衍不著痕迹地扬了扬唇角，站起身，慢悠悠说。

“那就一起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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