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煦心一动，抬头看向顾长衍。
灯光下，男人面容平静，眼睫微垂，随意翻动着手里的文件，像是有些不耐烦地在等待应煦离开。
正当应煦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时，五筒突然激动地蹦了出来。
【心碎值竟然提升了100点！】
【应煦，他也在伤心诶！】
应煦皱起眉，看眼前的人，怎么看都看不出一点伤心。
见他迟迟不走，顾长衍又抬眸，问：“还有事？”
“没……没有了，打扰了顾总。”
门关上的那一刻，顾长衍轻叹了一口气。
多日积压的情绪几乎要在刚刚那几秒钟里功亏一篑，他捏了捏眉心，将手里的文件扔在了桌上，对杨槐道：“我去换衣服，准备一下我们就出发。”
杨槐点头，等顾长衍进了房间，才走上前，想要整理桌上的文件，却发现顾长衍刚才看得只是几张白纸。
杨槐：……
老大，你搞来搞去的究竟是在骗谁啊。。
*
另一侧，应煦满心疑惑。
五筒叽叽喳喳：【应煦！你要高兴呀，心碎值上涨是好事！说明他对你是有感情的！】
应煦闻言，绷直了唇角。
“可心碎值代表的是负面情绪吧？”
【是啊。】
“那不就是说，这100点完全可能只是因为他反感我导致的。”
【呃……好像也对……】
“那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可是……】五筒语塞，好半天才说，【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呀？】
要怎么办？
应煦也很想知道，接下来他要怎么办。
他叹了一口气，“先准备一会儿的工作吧。”
*
邮轮晚宴由A国合作方主办，所有宾客不可以携带武器，但基本上都会带保镖?行，以免遇到突发情况。
应煦等人提前在码头集合待命，很快，顾长衍也到达。
夜幕之下，百盏探照灯齐聚，却不足以勾出巨型邮轮的全身。
迎宾人员将他们领入邮轮三层的宴会场。
本以为这样的社噷场会是绚丽华美的风格，进来才发现，宴会场灯光极暗，只点了幽蓝色的烛火，在桌面杯酒上留下鬼火似的光晕。
宴会尚未开始，厅内却已经聚了不少刚刚登船的人。
应煦跟在最后，内心沉闷，不知是不是黑暗作祟，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主办方很快迎了上来，是个典型欧洲长相的中年男人。
“顾总，欢迎您。”男人微笑着与顾长衍握手，吐出不算流利的华文，“怎么样，您喜欢这里的气氛么？”
顾长衍礼貌回应：“很有特色。”
“哈哈，”男人笑道，“还有更有意思的东西。”
他朝身侧的秘书示意，几秒钟后，宴会厅的中央亮起了一束白光，一只巨型的石刻雕塑在黑暗中显现，宛若深海中的恐怖鬼魅。
男人得意道：“这次宴会的主题是「深渊」，那是我从当地美术馆借来的古艺术品，哈迪斯。”
“哈迪斯，”顾长衍低声重复，“冥界之主。”
“是的，不止是冥界之主，哈迪斯?样掌管财富，希望我们的生意可以顺利开展下去。”
“一定会的。”顾长衍提起唇角，轻笑。
男人痛快地笑了两声，抬手晃了晃，白光暗下，雕塑又藏进了黑暗。
男人又道：
“对了，顾总，这次的宴会还有你们顾家的其他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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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铄，我记得那是你堂兄吧？”
话一出，站在后面的杨槐先变了脸色。
顾长衍却神色自若，“是，没想到堂兄也在，看来我们可以好好叙叙旧了。”
“希望你们度过愉快的夜晚。”
“谢谢。”
男人离开后，杨槐凑到跟前，狐疑道：“老大，顾景铄那小子怎么也在。”
顾长衍面色沉了沉。
顾景铄是他二叔顾奉贤的小儿子，明面上不务正业，整日厮混，被父亲送到了国外，可顾长衍却清楚，这些不过是表面。
他这堂哥，从小就心狠手辣，深得他父亲真传。
顾长衍不动声色，问：“购地的事谈得怎么样？”
杨槐道：“那边不配合，正在沟通律师解决，目前进展过半。”
“嗯。不用太担心，以顾景铄的性格不会在这种场合做出格的事。”
“好。”
可话虽如此，顾长衍却有些莫名的不安。
他斜眸瞥幽光下的人影，蓝光缀在应煦的眸子中。
不该让他来的。
顾长衍没来由得想。
*
轮船很快向深海出发。
所有人都安排了船舱内的住所，简单休整待命后，宴会正式开始。
保镖四人一组，来回轮换，应煦在第一班，跟在顾长衍身后进入宴会场时，满脑子还是那突然提升的100点心碎值。
他们在宴会场外待命，只有杨槐一人跟在顾长衍身边。
海浪声被深夜吞没。
巨轮行驶得极为平稳，应煦却还是有些晕船。
他身后是是一扇圆形的玻璃小窗，完全封闭，窗外亮了一盏小灯，翻滚的黑浪在光下若隐若现。
应煦低头盯了一会儿，恶心感渐渐缓解了一些。
耳边无线电里响起了陈光明的声音。
“第一轮轮换，1小时后噷班。”
魏之春走过来，按了按应煦的肩膀，“换班了。还是不舒服么？”
“还行，”应煦脸色有些发白，“有点晕船，我去洗把脸。”
“要不要再找陈哥给你要个晕船药？”
“没事，不太严重。”
“嗯，实在难受的话可以出去透透气，甲板在那边，顺着楼梯就能上去。”
魏之春说著指了个方向，又道：“那我先回船舱了。”
“好。”应煦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进了宴会厅外的洗手间。
另一侧，宴会厅内，顾长衍已经在人群里周旋了一遭。
视线瞥过光亮的走廊，应煦已经离开了。
“换班了么？”他看似随口问了一句。
“嗯。”杨槐点头。
“下一班让他们不用再来了，在船舱待命就行。”
“啊？”
“？”
“哦哦哦。明白。”
生怕顾长衍训一句“啊什么啊，不要质疑我的命令”，杨槐赶紧点头应下。
正在这时，一个公子哥儿样貌的男人走了过来。
不出所料，顾景铄还是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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