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夜没有再往前走，只是停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柳婵衣。
柳婵衣一袭白衣蹲在地上，她身边似乎有个什么小动物。
不是小猫小狗之类的，但体型差不了太多。
细看，那小动物头上有小小的角，脸长长的，像是……
林梓夜猛然想起儿时春游去过的动物园，这小动物应该是小麂子吧。
那种像小鹿一样的小家伙。
现下那小麂子是跪趴在柳婵衣身边的，看着不太精神，不知是困了还是病了。
柳婵衣摸了摸小麂子的头，又对小麂子说了会儿话。
那小麂子始终不太动弹，这样看起来更像病弱无力，不是简单的犯困。
接着，柳婵衣双手噷叠覆于心口，一会儿后她打开了手掌，一团血红血红的气团随之从她心口钻出。
柳婵衣随即托著这团血气，放到了小麂子嘴边。
那小麂子看了一眼，并未张口。
柳婵衣再次摸了摸小麂子的头，并且宠溺地揉了数下。
小麂子终于有了些反应，它努力抬头看了柳婵衣。
柳婵衣又对它说了些什么。
终于，那小麂子伸出细长的小舌，将柳婵衣手上托著的东西，吃进了身体。
柳婵衣应是弯了嘴角。
慢慢地，小麂子好像有了些体力，它开始尝试站起来，不过几次都失败了。
柳婵衣随即伸出食指和中指，开始给小麂子度气。
小麂子逐渐越来越有活力，终于这小家伙站了起来，还抖了抖身体！
然而，柳婵衣那边忽然咳了起来……
林梓夜心口一惊，本能地跑了过去。
“你怎么了？？”林梓夜一上去就扶住了柳婵衣肩膀。
柳婵衣看到林梓夜突然出现，面上有明显的抗拒之色，但身子却虚软得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就任林梓夜抓着自己。
那小麂子见状，没有离开，一直瞪着又圆又黑的眸子看着林梓夜。
柳婵衣用眼神安抚了小麂子。
“快走吧，这没你的事。”林梓夜对那小麂子丢了一句话。
小麂子看向柳婵衣。
柳婵衣点点头。
那小麂子这才跑走了。
林梓夜一条胳膊放到了柳婵衣腿下，打算把柳婵衣抱起来，结果虚弱无力的柳婵衣迅速扒了林梓夜的手。
力气很小，但是态度非常坚决。
林梓夜一股火上来，但对上柳婵衣那憔悴到毫无血色的面容，林梓夜又把火憋了回去，只用了平淡的语调问，“你在救那麂子？”
“嗯。”柳婵衣声音微弱得厉害。
林梓夜重重地喘了一口气，“你为了救那畜生把自己消耗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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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婵衣嘴唇微颤，愈发显得她那双虚白干涸的嘴唇凄惨可怜，“众生平等，不必用‘畜生’这种词形容它们。”
林梓夜：“用不用有什么所谓，我并不是说它们是畜生就低看它们一等，但问题是生死乃自然规律，它若是病了，就随它去吧，你消耗自己的生命填补它的生命，有何意义？！”
柳婵衣摇摇头，“它不是病了，它是被剑气所伤，应是有弟子练剑时不小心伤了它。它命不该绝。”
林梓夜蹙了蹙眉，心口揪得很紧，“算了，不说了，我先扶你回去。”
柳婵衣又是扒了一下林梓夜，“不……不要……我……休息片刻……就好了……不用你……”
林梓夜啧了一声，“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都什么样子了？！你这样哪像休息片刻就能好？！”
柳婵衣又咳了起来。
林梓夜赶紧去拍她的背，结果才轻轻碰上她后背，一条血痕就从白衣上浸了出来。
甚至，那血都沾到了林梓夜手上。
林梓夜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面挂了细细密密的血滴，林梓夜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你不是因为救那麂子才这样的，你身上有伤？？？”
然而林梓夜话还没说完，柳婵衣在咳嗽中忽然吐出一口鲜血！
林梓夜终是受不了了，“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
柳婵衣已经蹲不稳了，一直想与林梓夜保持距离，却也只得在此刻被迫扶了林梓夜胳膊。
林梓夜这才注意到柳婵衣扣上来的手指，似是比几天前又细了许多！
林梓夜本来心就在揪痛，现在就更崩溃了，“柳婵衣！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一回，你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婵衣用纯白的衣袖擦了下嘴边，之后便把那只被血脏污了的衣袖收到了身侧，不再让林梓夜看到。
柳婵衣艰难地站起来，林梓夜想去搀她，但她却倏地向后躲开。
结果步伐不稳，差点摔了。
林梓夜上去一把环了她的腰，特意没有再碰到她有伤的后背，“都这样了！！你还躲我做什么？！我现在送你回房！！”
“不要！”柳婵衣却还是要摆脱林梓夜。
看着柳婵衣对自己抗拒到这份上，林梓夜胸口都要憋炸了。
“不……”柳婵衣带着血的唇动了动，又是拒绝林梓夜。
林梓夜再也不想听见柳婵衣的不字，脑袋充血，直接压了柳婵衣后脑，用强吻堵了柳婵衣的唇瓣。
血腥味在林梓夜的唇齿间化开，林梓夜喉咙酸涩得厉害。
胸口被柳婵衣拚命推著，林梓夜硬是没放开。
忽然，唇间传来钻心的夹痛——柳婵衣狠狠地咬了林梓夜一口。
林梓夜被迫放开了柳婵衣，唇上留下一个冒血的口子。
林梓夜用手背抹了一下，一抹红通通的血被带了下来。
看着手背上的血，林梓夜提了下肩膀，看向柳婵衣，眼里带着新仇与旧恨，“被你打过，被你咬过，呵，算是全了。”
柳婵衣后退了半步，扶著旁边的树，喘息还未平复，“我只是想推开你……”
林梓夜眼里泛上了水汽，“我也只是想扶你回房而已！”
柳婵衣：“……但我说了不用。”
林梓夜冷笑，“你觉得我看不出来你在逞强么？！你都已经那般虚弱，我想扶你一把，怎么了，我这么想是触犯了什么天条是么？！”
柳婵衣呼吸未缓，反而更加急促起来，“那你亲上来的时候，有经过我的允许么？！”
林梓夜咬了下后牙，“你我之间有必要说什么允许不允许的？！”
柳婵衣抬眸，冷凛，“我都忘了，你惯会强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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