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氏不为所动,谢安更加着急起来。
他瞥了一眼一旁的谢锦初和谢辰逸。
又看了看大堂一角,已经在春熙怀里睡去的福宝,说道:“你别忘了,咱们还有一对儿女,还有,还有福宝那孩子,你不是最疼他吗.......”
公堂上,他没敢说太明白。
可话里的意思,他相信朱氏是听得懂的。
他好好的,还能照顾他们的儿女和孙子。
他若出了什么事,这些人可全都没人管了。
谢锦初听着二人的对话,一脸茫然。
谢辰逸却似是有些明白了,齂亲要检举的人只怕就是父亲。
想到这个,谢辰逸也紧张起来。
他捂著红肿的脸,对朱氏说道:“齂亲,公堂之上的确不是能乱说话的地方,你且安心,儿子一定想办法救你......”
若父亲好好的,即便没了爵位。
他在朝中还有一些关系。
手底下也还有不少忠心的旧部,比如东疆的温府尹......
有朝一日翻过身来,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可若父亲今日被齂亲拖下水,便一切都没了指望......
“救我?怎么救?”朱氏斜睨著儿子。
谢辰逸语塞,答不出来。
朱氏冷笑。
显然,这一切都只是托词。
今日若她和谢安只能活一个,她的逸儿,怕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谢安的......
“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想我死吗?可我偏不想死,即便死,也不能一个人去死!”朱氏继续道。
谢安的冷漠无情,和儿子明显显偏向谢安的态度。
使得她二十几年来,积聚在心的委屈和怨恨一下子喷薄而出。
她初嫁侯府,是何等的欣喜!
一切如期望的那样,豪门贵妇,锦衣玉食,夫妻和睦。
还顺利产下一对儿女。
即便侯爷突然受伤瘫痪,侯府的风光也逐渐不在。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独守空房,寂寞难耐。
她怨过天怨过地,却独独没有怨过谢安。
甚至,在一开始的几年,她还时时劝慰谢安,要想开些,保住了性命比什么都强。
只是后来谢安对她越来越冷淡。
她连在他面前多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她一直以为谢安是因着废了双腿,情绪低落,才会对她冷淡。
哪里会想到,全都是骗局!
谢安的冷淡不过是为了拒绝她。
还以为自己身为侯夫人,贵不可言。
却不曾想,原来自己一直活的如此可笑......
一瞬间,谢安一次又一次,嫌弃的看着她的眼神。
谢安被下了催情药,也要拿剑横在身前,让她滚......
还有,谢安与那不知名的妇人,在床榻之上发出的一阵一阵欢好的声音.....
全都在朱氏的眼前和耳边复现......
此刻,更是对自己一丝情谊,一丝怜悯都没有......
凭什么?
凭什么要她去死?谢安却要好好的活着?
就算要死,她也要拉着他垫背。
何况,她还有机会不死。
她一定要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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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民妇检举原永承侯谢安,常年称病不上朝,不为君分忧,空食朝廷俸禄,实则身体康健,双腿更加没有瘫痪!”朱氏大声朝着堂上道。
堂内堂外众人再次惊呆了 。
谢辰逸更是惊成一个木头人。
虽是猜测母亲检举之人会是父亲,也知道父亲并非不能人事。
却万万没想到,父亲竟会身体康健,双腿没有瘫痪?
昨夜回到府中,府中便开始大乱,倒还没有听母亲提起过......
片刻死一般的寂静后,又是如同炸了锅的议论声。
“难以相信,这永承侯府,还藏着多少秘噸......真是匪夷所思!”
“若真如此,这欺君之罪可就严重了,还能不能活的成?”
“这侯夫人是杀人女魔,这侯爷竟是个骗子!侯府不仅纵容儿子女儿骗婚,还胆敢欺骗皇帝陛下,欺骗天下人!”
“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听起来怎么这么玄乎?”
张京墨愣了好一阵子,才感叹道:“你们一家子......可真是,个个深藏不露!”
成国公和周文通,早已从座位上站起身,目瞪口呆。
“朱氏,你说的话可是真的?”周文通问道。
朱氏肯定道:“大人,民妇曾亲眼见他起身行走,断不会有假!”
所有人都看向谢安的腿。
朱氏已经说出来,谢安已无法再堵上她的嘴。
只得正了正神色,强装镇定道“”
“国公爷,周大人,这妇人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不过是说些疯话,拖延时间罢了,千万莫要上了她的当。”
众人又不自觉看向朱氏。
谢安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朱氏明知道自己要被处死,不想死,胡乱攀诬,拖延时间,也是极有可能的。
周文通也小声和成国公说道:
“国公爷,说谢安装病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吧?听说谢安常年大门不出,若一切只为了装病,可就有些难以理解了。”
不出门,不上朝,对他有什么好处?
成国公点头。
“没错,本公记得先皇曾派御医亲去府上诊治过的,那御医医术高超,若是有假,岂能瞒得过?”
“大人,奴婢也亲眼看到侯爷下地行走,状如常人。”二人话音刚落,堂外又一个声音传来。
穆子月回头。
说话的正是春桃。
春桃的旁边站着沈石榴。
“带上来。”周文通吩咐。
谢安回头看到春桃,眼神一暗。
说道:“春桃,你娘找不到你,还找去了侯府......我已经吩咐人留下她了......”
春桃又不是个傻的。
他这么说,春桃该是能明白,她娘已在他的手中吧?
然而,春桃真就像是听不懂。
只瞥了他一眼,便朝着堂上道:“大人,奴婢春桃,是原侯府的丫鬟。就在昨夜,听说少夫人死了之后,谢安一时高兴,忘了避忌奴婢,曾下轮椅疾走。”
“疾走?”周文通惊讶道。
“没错,大人,奴婢的确亲眼所见!”春桃又道。
石榴说的没错。
她知道了谢安最大的秘噸。
除非把谢安搬倒了。
否则,她早晚难逃一死。
今日若让谢安逃过罪责,日后她便要寝食难安了。
谢安握紧了双拳,再次暗中提醒道:“春桃你胡说什么?还不赶紧去府里找你娘,你娘怕是急坏了。”
他这话已经提醒的很明显了。
他不信春桃还听不出!
春桃冲他笑笑:“不用了,我娘她早已不在侯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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