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窗外鸟鸣清脆,沈初梨从睡梦中醒来。
伸手一探身侧,霍渊已起床,枕边只留一枝沾著晨露的梨花。
沈初梨伸了个懒腰。
昨夜马车上的疯狂与温柔在脑海回放,难得没有孩子的打扰,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满是慵懒惬意。
她觉得自己被霍渊带坏了,竟也会陪他胡天胡地......
昨晚情动至极时,霍渊反手与她十指紧扣,将她抵在身下,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侧,低喘著问:
“阿梨,告诉我,那一年你有没有想过我?我很想!就算你不想我,也会想我的......”
沈初梨红著脸承受,“混蛋!”
霍渊闷笑,“夸的好。”
昨儿,马车纱帐下,尽是染著水雾的低低求饶......
正恍惚间,门被轻轻推开。
是霍渊端著早膳走了进来,面容温柔,俯身亲吻她的额头:“醒了?”
“嗯~”沈初梨声音软软的。
他将精致的膳食摆上案几,转身时放柔语调:“疼的话,涂完药再吃饭?”
沈初梨耳尖通红。
“不要,我饿了!”
霍渊笑了下,将鱼刺剔除,喂到她唇边。
沈初梨刚张口,那种熟悉的恶心感再次涌来......甚至比上一次更强烈!
她扶著窗台弯腰干呕。
霍渊快步走来,掌心贴上她后背轻拍,紧张问:“阿梨,怎么了?”
沈初梨小脸发白。
她悄悄把了下脉,心里有了数,摇头道:“昨晚没睡好,不碍事!”
霍渊直接抱她坐床榻上,半跪在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怪我!昨儿不该由著性子胡来......今日夫君伺候你!”
此刻,两人鼻尖几乎相触。
沈初梨抚上他英俊的面容,心中发烫,从前霍渊是个好丈夫、现在更是个好父亲。
她勾住他脖颈,鼻尖蹭过他唇角:“不是你整日念叨著再要个孩子?夫君......明年让灼儿和澄澄多教弟弟或妹妹背唐诗好不好?”
霍渊身形骤然僵住。
沈初梨主动拉过他的手,覆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怎么啦,开心傻了?”
其实他们夫妻生活亲密频繁,有孩子本就是迟早的事......
空气凝固数秒,霍渊喉结滚动,温热的掌心一下下轻抚她的小腹。
虽是第二次当父亲,可胸腔里翻涌的激动仍难以言喻!
紧接着,他将脸轻轻贴在她小腹上,来回蹭著不肯抬头,像只大狗狗。
沈初梨心中泛起一丝甜蜜,哪有女人不喜欢男人深爱自己?
尤其是他无意识蹭着她肚子的模样,比任何情话都动人。
“霍渊...痒,我真的饿了!”
霍渊仍搂着她不肯松手,生怕她跑了似的。
她手指穿过他墨色发丝,声音放柔:“不许偏心...肚子里的小宝要疼,灼儿和澄澄也不能冷落!”
霍渊轻笑。
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想什么呢?你这个大宝宝和三个小宝宝,我一样疼!”
话音未落,他长臂一揽,直接将沈初梨打横抱起,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沈初梨被转得头晕,揪着他头发抗议:
“霍渊,别转了!快去盛汤,顺便给儿子换尿布!”
霍渊停下动作,抱着她在额角狠狠亲了一口:“阿梨,谢谢你愿意为我生孩子。”
他走去厨房盛了汤,又认认真真地给两个儿子换尿布。
把王府上下眼珠子都看直了......
他将军营?务暂且推给魏绍,专心陪阿梨两日!
给儿子换好尿布后,霍渊又体贴地喂阿梨喝汤。
霍灼和霍澄坐在一旁,互相对视一眼,乌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滚圆。
沈初梨喝完汤,两个小家伙突然凑过来,小肉手轻轻抚上她腹部:
“娘亲,这里有小宝宝对不对?”
沈初梨看向霍渊。
霍渊笑着将儿子们揽进怀里:“我可一个字都没透露,是他们自己猜的!”
儿子聪明,当爹的也挺自豪!
沈初梨轻点小家伙们的鼻尖,也不隐瞒:“灼儿,澄澄,告诉娘亲,你们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奶团子异口?声道:“妹妹!娘亲,我们喜欢妹妹!”
其实无论弟弟妹妹,家里多一个玩伴,他们都开心,完全不吃醋。
为稳妥起见,霍渊将宫里的太医全“请”了来。
他亲自去迎那一百多岁的老太医。
这回倒没把人推下去。
很快,老太医佝偻著背恭喜二人:
“摄?王大喜!王妃有孕一月,胎儿康健。”
霍渊太过激动,转身时没收住力道,不小心把老太医撞下了台阶。
老太医扶著老腰直摇头:“......臣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沈初梨轻轻抚摸著肚子,脸上都是幸福。
霍渊第一时间昭告天下,皇帝得知后大喜,亲自派朱公公请摄?王夫妇入宫庆贺。
朱公公生怕摄?王再赏他一脑门热茶,吓得哆哆嗦嗦站在王府门口。
霍渊如今已放下许多前尘恩怨,淡声道:“本王明日带王妃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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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宫里的人,霍渊走进寝殿,看向床榻。
沈初梨也抬头看他。
两人温柔对视。
霍渊嗓音沙哑微颤:“阿梨,我们又要有孩子了!”
他没办法不动容,克制着将她揉进怀里,掌心爱不释手地抚过她发顶、脊背,哪里都想亲近亲近......
从未想过,一个尚未谋面的小生命,竟能让他心中掀起如此汹涌的波澜。
拥抱良久,霍渊指腹蹭过她发烫的耳垂,“嫁给我,嗯?”
沈初梨抬眸,脸蛋红扑扑的,带着撒娇的小鼻音:
“霍渊,哪有你这样求婚的......搞得像奉子成婚似的!”
他闭着眼将她抱得更紧,温柔的一塌糊涂,“相信我,会让你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此刻,两人都不免想起分开的那一年。
霍渊低喃,“阿梨,这次我绝不会再放你离开!”
遇见阿梨前,他向来冷情冷性,可如今,他甘愿放下所有仇恨,只愿与怀中女子白首偕老。
翌日一早,他携阿梨乘马车入宫。
皇帝亲自候在宫门前迎候,见摄政王车驾到来,不顾病弱之躯起身相迎。
见到霍渊,他低声道:“父皇得知消息很高兴,坚持起身烧了炷香,你得空去看看他......怕是时日无多了!”
霍渊颔首。
皇帝转而看向沈初梨,笑问:“摄政王妃,朕这儿适龄皇子公主不少,你家小宝贝可有意议亲?”
霍渊扶著沈初梨下车,睨了皇帝一眼:“才月余大的孩子,皇兄不必着急。”
这么多年,霍渊终于肯?他一声“皇兄”,皇帝眼眶微热,甚是欢喜!
一行人浩浩荡荡入了太和殿,坐至上宾之位。
皇帝又是赐封号,又是赏金银,连霍灼和霍澄这般年纪的孩童,都破格封了王爵。
当真是金尊玉贵,荣宠至极。
霍渊搂着沈初梨低笑:“阿梨,你面子可真大!本王幼时都没这待遇。”
皇帝温和笑道:“朕是疼侄儿!阿恒,还不向你小皇叔、小皇婶敬杯酒?”
席间一直沉默的霍景恒缓缓起身,望着沈初梨愈发明媚的面容,眼底一片迷茫。
高南柔纵火毁容,彻底疯了,他将她囚在冷宫,再不相会。
母妃被割去舌头,如今喜怒无常。
而他本就被公开身患隐疾,颜面尽失,又终日醉生梦死,父皇也不再管他。
如今沈初梨又怀了三胎,看着他们一家五口美满的生活,他只觉自己的人生一塌糊涂!
皇帝轻咳一声,霍景恒这才回神,憋了许久才哑声道:“侄儿......恭贺小皇叔、小皇婶!”
沈初梨淡淡点头,以茶代酒饮下。
她的淡然自若,令霍景恒震撼不已......
原来不过短短两年,她竟能彻底放下过去,忘了他这个人,还为小皇叔生下两个孩子......
如今的她,连恨都懒得给他了......
霍景恒知道,他是彻底失去沈初梨了!
霍渊将他面上的怅然若失尽收眼底,心中冷笑——有些人就是贱,失去了才知珍惜。
霍景恒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席位上。
皇帝略显尴尬,轻咳一声道:“依朕看,择个良辰吉日,便把婚事办了吧。不仅要办,还要办得风风光光!按长公主仪制操办,众爱卿可有异议?”
群臣心道,皇帝与摄政王都将沈初梨捧在心尖,这妥妥的团宠,我们小卡拉米哪敢有异议啊?
于是纷纷起身敬酒:“臣等附议!”
今日沈初梨身着一袭月白织金裙,裙面以金线绣著金翟鸟纹样,裙摆缀满珍珠,一步一响。
霍渊已有薄醉,揽着她肩头,微微偏头注视她的侧颜,忍不住耳语:
“你穿这身很好看!等回王府,就穿这身我们做,嗯?”
周围皆是文武百官,沈初梨难免脸热。
她哼一声别过头,不理他。
霍渊低笑。
酒过三巡,满朝文武皆来恭贺,将他围在中央,可他目光却时不时在沈初梨身上划过。
他的眼神完全是深情和专注的,但又带了几分暧昧,就很让人浮想联翩。
也难怪霍渊这般。
沈初梨今夜美得惊心动魄,精致小脸泛著滟滟柔光,腰间不盈一握,任谁也看不出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且还怀着身孕!
他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朝臣见霍渊走神,立刻有人带头跪地,高呼:“大晋太平、江山稳固,少不得摄政王庇佑,臣等叩谢摄政王大恩!”
黑压压一片朝臣伏跪,霍渊勾唇淡笑:“本王谢阿梨。”
满朝文武皆震惊不已。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冷戾无情的摄政王吗?竟能宠妻至此!
就在众人愣神之际,霍渊已走到沈初梨面前,执起她手。
十指相扣,霍渊注视著沈初梨的眼,虔诚又坚定地开口:
“阿梨,我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我想告诉你,嫁给我,我给你撑伞,撑参天的伞,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沈初梨,被我霍渊宠上天了。”
沈初梨惊愕抬眸,这才发现殿内众人皆神色了然,似早有准备。
只听“唰”的一声,帘帐掀开,如山般的聘礼映入眼帘。
满朝文武这才轰然喝彩,掌声与花瓣齐飞,连皇帝都笑着抹了抹眼角。
霍灼、霍澄抱着花篮跑出来撒花,仰著小脸大喊:“娘亲!答应爹爹!”
太和殿内寂静无声,所有人皆屏息等候她的答复。
沈初梨没想到霍渊会当众求娶。
望着他英挺的面容,还有眼底毫不掩饰的爱意,沈初梨眸子热热的。
“我......”
就在她开口的瞬间,意外却发生了——
一个蒙面女人,持?冲向沈初梨,朝她肚子狠狠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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