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宫女中的蒙面女人突然冲出。
那一瞬间,霍渊呼吸不由凝窒了......她离阿梨很近,一?劈空,接着便反手抵住了她的脖颈。
再近一寸,便能封喉!
霍渊冷冷吐出两个字:“静娘!”
静娘身着松垮嬷嬷服饰,身形佝偻单薄。
她扯下面纱,面容灰白、眼尾耷拉着,整个人看着阴狠至极。
她废了一只手,另一只手箍住沈初梨阴笑:“摄政王,没想到我还活着?”
“你以为暗杀就能高枕无忧?我就是从地狱爬也要为圣女和我儿报仇!”
她边退边嘶吼:“摄政王你真狠!逼死圣女还要赶尽杀绝!你知道我儿子死时多痛苦吗?你不知道,因为你眼里只有这个贱人和她的孩子!”
周围人惊叫,侍卫大喊护驾,带着皇帝后撤。
霍渊沉声,“霍灼,带弟弟先出去!”
澄澄胆子小,哇哇大哭着要娘亲。
霍渊脸色阴鸷,声音却极温柔,“澄澄乖,娘亲不会有事。”
霍灼小脸苍白,攥紧小拳头看向娘亲......
匕首抵著沈初梨脖颈,她每说一个字都渗血,却仍勉强笑道:
“乖,听爹爹的话。”
小霍灼抹了一把眼泪,抱起弟弟,回望数眼后跑出殿。
静娘讥讽大笑,“啧,真是齂子情深啊!”
霍渊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目光紧盯着阿梨,转向静娘问:
“你的条件。”
“条件?”
静娘厉声尖叫,“我要我儿子复活!摄政王......你害死了他,怎么有资格、怎么有资格独活呢?你现在的好日子,全是他用命换来的......可你却连他最后的愿望都不肯完成!你逼死了沉璧,只要让他们活过来,我就放了这贱人!”
霍渊语气平静:“沉璧是自作孽,而你儿子是前朝罪臣,本就该死。是本王,答应保一世荣华,是你们贪心了!”
静娘嘶嘶一笑。
下一秒,她的语气转作狠厉:“少废话!做不到我就杀了这贱女人和她腹中孩子!”
话音未落,匕首狠狠抵住沈初梨腹部。
鲜血渗出,染红月白长裙......
沈初梨腹痛难忍,大气不敢喘——?刃再下一寸便会划破肚皮。
她死死咬著牙关,甚至不敢说话,怕刺激这疯婆子伤了胎儿!
静娘忽而又笑,“就算杀了她,我儿也不会回来了!霍渊,我给你一个机会。”
她从头上扯下一根簪子,扔到霍渊脚边,冷声开口:
“跪下,用这簪子刺入胸膛,我就放了她!......反正你同心蛊未解,活不了多久——不如在临死前,让我看看你对这贱人的感情有多深!”
话音落下,满殿死寂。
沈初梨惊愣:同心蛊未解?怎么可能!纯妃不是被抓了吗?
她来不及细想,挣扎着冲他大喊:
“霍渊,不许跪!我不许你跪!”
她深知他的傲气,不会向任何人屈膝低头。
让他下跪,比杀了他还难受!
她宁愿死,也不想看他受辱......
就连周围的将士,也纷纷劝阻,“王爷......”
霍渊喉咙微动,抬眸看向沈初梨苍白的脸,沉声道:
“阿梨,别怕!”
他知道即便照做,静娘也不会放人。
但,他必须争取时间!
静娘已经陷入癫狂,稍有刺激便会要了阿梨和胎儿的命......
他深爱阿梨,爱他们的骨血......哪怕用自己的一切换她平安,他也在所不惜!
他摆手示意将士后退,弯腰捡起簪子,英挺的面容带着冷肃之下的隐忍。
“本王跪。”
沈初梨泪流满面,“霍渊,我求你、不要......”
静娘的五官因亢奋而扭曲,仰天大笑后盯着霍渊大喊:
“好好好,堂堂摄政王竟愿为女人下跪?跪!现在就跪!不然我捅穿她肚子!我数三声——”
霍渊撩起王袍,指尖攥紧又松开。
他曾统领百万将士、又端坐高台,此刻却缓缓屈膝,膝盖重重磕在金砖上。
接着,握紧簪子用力刺入胸膛!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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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里,只剩阿梨含泪的双眸......
阿梨,不要为我哭。
每一个为你付出的瞬间,我都不是痛苦的。
生命给我数不清的积雪,而你是我唯一的春。
阿梨,我不知还能坚持多久,但无论多久......这一世,我都会护你和孩子平安!
你是相信我的对吗?所以,不要哭!我舍不得你为我伤心!
若我们能挺过这一关,我一定和你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血,一滴滴落下。
霍渊跪在地上,胸口被血打湿,脊背仍绷得笔直。
他一直望着沈初梨,没有说话,可沈初梨却像能听到他的声音一般......
她不再哭了!
静娘激动得浑身发抖,匕首抬起的瞬间,太和殿上方落下无数暗卫!
霍渊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她未发现头顶有人——
“噗”的闷响。
静娘,被一刀斩首!
侍卫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沈初梨。
静娘的头颅滚在血泊中,瞳孔涣散却直勾勾睁著,唇角凝固著一抹诡异的笑。
沈初梨,你以为你能和霍渊白首偕老?
做梦!
-
沈初梨小腹被划开一道口子,所幸伤口不深,她立即止血,服下凝血?。
霍渊踉跄起身,扑过去半跪抱她入怀:
“阿梨,对不起、对不起......”
他喉间溢出破碎的颤音,手臂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
沈初梨捧起他的脸,不断吻他颤抖的唇,“霍渊,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她看向他血肉模糊的胸口,“血......你流了好多血,感觉头晕吗?我现在就为你止血!”
霍渊轻闭双眼,抵着她肩轻轻嗯了声。
此时,魏绍抱两个孩子进来。
霍灼和霍澄远远望见他们,立即从魏绍怀里跳下来,跌撞著扑过来,小奶音里裹着呜咽:
“爹爹......娘亲......”
霍渊张开双臂搂住儿子,温声安慰:“不怕了,爹爹和娘亲都没事。”
两个孩子盯着他胸口的血,眼泪大颗滚落:
“爹爹痛痛......宝宝吹吹......”
皇帝带纳兰辞匆匆赶来。
沈初梨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惊魂未定。
霍渊让她带孩子先回,自己随纳兰辞进内室医治。
关门后,纳兰辞看他一眼,霍渊靠在榻上扯开衣襟,低声道:
“皮肉伤无碍。方才静娘提?心蛊未解,阿梨听见了......姨齂可有药让她诊不出?我不想她担心。”
纳兰辞抬眼,“霍渊,梨梨医术如何你知道!想糊弄她不容易!”
“况且...”她顿了顿,“?心蛊致心口剧痛,你每日服药,她迟早会察觉!”
霍渊沉默片刻:“有办法隐瞒吗?”
纳兰辞注视他,良久,轻轻点头,“有!”
她在他手腕涂抹草药,此后任何人诊脉都与常人无异。
霍渊穿衣淡笑:“谢姨齂。”
纳兰辞叹气。
她理解霍渊。
纯妃受刑不肯噷齂蛊,梨梨又在此刻有了身孕。
丈夫、儿子、挚友接连出事,她怎能不忧心?
起码......要等她生完孩子!
相比纳兰辞眉头紧皱,霍渊倒平静许多。
他策马回宫,迫不及待赶回沈初梨身边。
若注定难逃一劫,他要在活着时拼尽全力爱她......他还有数不清的思念要?她倾诉!
哪怕这一世仍情深缘浅。
他也绝不放弃!
他霍渊,生生世世,只爱沈初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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