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如何!!!”
谢肃安颤颤巍巍,东倒西歪冲进去。
只见惜时人站在床边,没穿衣裳,咧著腿,正低头看着自己肚子。
腿上,淅淅沥沥淌著血。
惜时抬头,惊悚地求助地看向他:
“皇……皇上……,您救我啊……”
她向他迈开一步。
哗啦——
顿时从下身掉下来一大滩混杂着发绿的血和粘液的小圆球,还有许多淅淅沥沥,挂在身上,腿上。
一个血糊糊的球,骨碌碌滚到谢肃安脚下,从壳里面蠕动着探出身子,开始缓慢爬行。
“螺……!福寿螺……!”
谢肃安一口气没上来,只觉得脑袋里轰地一下,两眼一黑,直挺挺倒了下去。
“啊——!!!!”惜时疯了一般的尖叫,一头也昏了过去。
满屋,异香中暗藏着腥臭。
薛贵看看里面,皱了皱眉。
再看看脚下的谢肃安,掩著鼻子,对外面拿腔拿式喊道:
“快来人啊,皇上晕过去了~~~~~”
-
次日,阮清昏昏沉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一睁眼,便觉得不妥。
她一向不是赖床的人,昨晚谢迟也并没怎么折腾,怎么睡了这么久,这么沉?
难道他真的在昨晚的合卺酒里下了药了?
阮清起身,谢迟不在。
翠?儿和香果儿见她起了,兴冲冲地过来伺候。
“姑娘醒啦?昨夜洞房花烛,睡得可真好。”
那脸上,是根本压不住的喜色。
阮清瞧了一眼,“你们两个乐什么呢?”
两个丫头还忸怩了一下,之后,神秘兮兮一起凑过来,悄声道:
“姑娘是有福之人,您一入宫,太子就监国了!”
阮清:……!
才睡了一宿觉,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太子监国,说明皇上已经无法上朝了。
可昨天之前,明明还好好的,不然,龙体抱恙,哪里容得宫中办喜事?
更加轮不到她进宫。
“皇上出什么事了?”阮清小声儿问。
她已经如惊弓之鸟,但凡有风吹草动,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对自己有没有危胁,要不要杀人,要怎么自保,要不要逃走。
两个小丫头一面帮她盥洗梳妆,一面你一言我一语抢著说:
“听说啊,皇上得的是脑风,昨儿半夜,忽然就起不来了。”
“嗯呢,都是给静妃娘娘吓得。”
惜时?
阮清坐在妆台前:“静妃怎么能吓著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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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果儿:“别提了,恶心死了,别人家女人怀孕生孩子,她也生,结果,生了一地福寿螺。”
阮清一阵恶心。
不自觉的用指背掩了掩鼻子。
以前倒是听人说过,在河中野泳,会被鳝鱼钻了身子。
这螺怎么也钻?
还有,惜时养尊处优的,如何会去野泳?
分明是有人做了手脚。
惜时失宠,皇上脑风,最有利的便是谢迟他们母子。
所以,是谁安排的,不用想了。
阮清默不作声。
翠巧儿还道:“现在宫里面不准乱说这事儿,但是都在悄悄地传,说这东阳公主,是只大福寿螺成了精,专门来吸食皇上精血的,如今她生了一地小螺,皇上就病倒了。”
香果儿也神秘兮兮:“是呢,我早上去小厨房给姑娘安排早膳,就听厨娘们说啊,宫中御膳房,已经十年没做过螺了,皇上不吃螺,也不准旁人吃,连提都不准提。我猜啊,他跟那大螺精是不是有仇?”
“子虚乌有,怪力乱神。”
阮清淡淡嗔道,眸光轻晃,从镜中扫视了一眼这合璧宫中的家具。
再联想她曾经去过的谢迟的天光殿,沈娇的披香殿,太后的永康宫,这皇宫中,所有的家具摆设,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那就是没有一样是以螺钿装饰的。
谢肃安为什么这么忌讳螺?
偏巧香果儿又接着道:“但是,姑娘你猜那厨娘又说了句什么?”
“什么?”阮清平静地问。
“厨娘说,从前,咱们熙朝的战神武靖王,最爱吃螺肉,每顿都不可少。从前他每每入宫,皇上都要专门以各式精美珍稀的海螺款待呢。是武靖王死后,宫里就不准再看见跟螺有关的东西了。”
翠巧儿慨叹:“武靖王真是可惜了呢,民间到处都是他的传说。那么一个大英雄,没有死在战场,却是在家里突然发疯死掉的。”
香果儿忽然一声惊?:“哎呀,姑娘你说,武靖王会不会也是被大螺精给害死的?”
阮清的手,啪地轻轻拍了妆台。
“好了,你们两个可以了。天家秘辛,也敢乱听乱传,不怕掉脑袋?”
两个丫头吐了吐舌头,不做声了。
阮清收拾好,又等了一会儿,才有人从前面传来消息。
是薛贵差了个小太监传的话。
“给阮妃娘娘请安。太子殿下这会儿在前面忙着,看着功夫,晌午前是没空了。殿下说,娘娘自己用早膳,不必等了。”
小太监说著,抹了把汗。
阮清瞧着他战战兢兢的样子,命香果儿赏了杯茶水,“起来说话吧,殿下今日初次监国,都在忙些什么?”
小太监低着头,不敢说。
阮清又给了翠巧儿一个眼色。
翠巧立刻拿了锭银子塞了过去。
小太监这才道:“奴婢若是说了,娘娘莫要惊慌,殿下他……,他正在前朝大开杀戒,将……将反对殿下监国的老臣,拖出去砍了好几个。现在满朝文武,都跪了好几个时辰了。”
“好,知道了。你辛苦了,回去当差吧。”
阮清睫毛垂下,不知为何,忽然笑了一下。
香果儿将小太监打发了,回头见她家姑娘居然在笑,有些瘆得慌。
“姑娘啊,您没事吧?您也吓著了?”
阮清抬头,眉眼中有一丝丝甜,“阿征他忙着杀人,还惦记着我,怕我等久了,饿著。”
香果儿:……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太能理解,但是……,姑娘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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