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少川随手把邢明尚未彻底气绝的身体扔到一边,冰冷的眸子,将营中所有惊骇不已的将士扫视了一圈。
“皇上有旨,此事牵连甚广,万分机密。凡有心怀异议者,犹豫不前者,抗旨不遵者,一概以逆党论处,就地格杀!”
他有御赐金牌在手,龙武军本就是皇帝的北衙亲军,主将已被处决,根本无人再敢有异议。
……
而与此?时,秦王上了玉带河的花船。
谢凛虽绝非善类,也有城府有谋算,但最大的缺点就是好色。
尤其是见谢迟有了阮清这样的绝色,心里一直不是滋味。
偏偏白日里,宇文洪烈跟他说,觅得一个新来上京城的花魁,今晚第一次接客,就在玉带河的船上。
谢凛嫉妒谢迟洞房花烛夜,心里不忿,又知道宇文洪烈是个会玩的,便深夜欣然前往。
船上果然早有美人在抚琴相候。
虽然不似阮清那般动人,但也还不错。
他酒过三巡,美人入怀。
来时的小船,早就悄然划走。
可是,谢凛将美人的衣裳扒了,才发现是个男的。
“你……!你好大的胆子!”
“王爷,不想玩点快乐的么?”
美人操著雌雄莫辩的嗓音,一手拿着缠着红绸的锁链,一手拿着一瓶虎狼之药。
谢凛自小教养森严,从来没玩过这么刺激的,仗着此刻在船上,动静再大,周围也无人知晓,便借着酒劲,将那药给吃了,任由美人将他五花大绑。
……
此时城中,余少川正拿着御赐的金牌,按照谢迟给的名单,带着龙武军,以缉拿叛党为由,一家一家踢开大门。
抄家,拿人。
凡有违抗者,斩立决!
整个上京城的达官显贵,一夜之间人人自危。
但凡当年与禄王之案有半点牵连的,发觉此事忽然被重提,安逸一去不复返,哭的哭,逃的逃,自尽的自尽。
而连带着,也有许多自以为清白,却一向反对谢迟之人,也惨遭飞来横祸。
等弄明白,是太子一党在血腥清洗时,脖子已经夹在了?刃上。
皇城外的动静,多少惊动了宫中。
有人来惜时处禀报皇帝,都被薛贵远远地轰走了。
“去去去!有没有点眼力价?天大的事,也要等明儿早上,皇上睡醒了再说!”
他人胖,正气得肚皮发颤,就见檀扇来了。
“哟!扇儿来了,可是皇后娘娘那边,有什么吩咐?”
檀扇将点着的一只香炉,噷给薛贵。
“外面吵闹,娘娘担心皇上睡的不安稳,又不敢过来打扰,就命我给陛下送上一炉安神香,有劳公公悄悄地将门开个缝儿,放在门口即可。”
檀扇抿嘴一笑,“这香啊,可管用了,皇上最是喜欢。”
“哎,好嘞!”
薛贵心领神会,接过香炉,双手捧著,悄悄打开寝殿的大门,伸手放了进去,之后,将门关好。
……
永康宫那边。
太后已经被惊动了。
“大晚上的,怎么远远地老听着有人哭喊呢?”
她坐起身,想喝口水,却见魏嬷嬷进来。
“太后,太子殿下来看您了。”
“这孩子,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啊?”
“殿下说,今夜是他纳妃,特意带了喜饼来给您尝尝。”
崔太后觉得奇怪。
这觉都睡了一半了,吃什么喜饼?
“呵呵,他不在东宫宠他的新人,来看哀家这老婆子?”
但是,人都来了,也不能不让进来。
“算了,左右哀家也睡不着了,就让他进来吧。”
太后披衣,坐到罗汉床上。
“是。”
魏嬷嬷出去了。
没一会儿,谢迟披着黑色的披风,拎着食盒进来了。
“皇祖母,阿征来看你了。”
谢迟坐到她对面,打开盒子,拿出里面一小碟点心。
“皇祖母尝尝,这是孙儿今夜新婚的喜饼,您沾沾喜气。”
寝殿中的灯,没有全部点亮,有些昏暗。
他的眸子,看着崔太后,显得格外的黑白分明,莫名骇人。
崔太后困倦,又睡不着,接过喜饼,拿在手里。
“阿征啊,外面怎么回事啊?”
“不过是孙儿在替父皇清理当年禄王谋反一案的旧账。”
“哦……,哀家还说呢,这大晚上的,哭天抢地的,睡都睡不好。”
她倒是不在意外面谁死谁活,只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吵醒。
谢迟见她拿着喜饼却不吃,有些不悦,“皇祖母为何不吃?”
崔太后将喜饼放回碟子里,“唉,深更半夜的,吃不下,你的心意,哀家知道了,明早再吃吧。”
可是谢迟却坚持将那喜饼又拿起来,送到她面前。
“皇祖母今晚一定要吃。”
他的语调,忽然强势得有些吓人,崔太后一怔,有些奇怪地看向他:
“你这孩子,今晚这是怎么了?”
谢迟一笑,“呵呵,孙儿只是担心,这喜饼,一辈子只有一次,皇祖母今晚若是不吃,恐怕等到天亮,就吃不下了。”
崔太后听出这话里有些不对劲。
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魏嬷嬷,示意她送客。
“哀家累了,请太子回去吧。”
然而,魏嬷嬷站着不动。
谢迟也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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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祖齂,真的不吃吗?”
他慢悠悠打开食盒第二层,里面是一块大砚台。
崔太后莫名其妙,瞪了他一眼。
“阿征,哀家刚刚说了,哀家不吃了,你回吧。”
难怪皇帝一向不待见这孩子,脑子里的确是有点大病的。
大半夜的,刚刚纳了个寡妇,如了他的意,又不好好宠幸。
跑来非要请她吃什么喜饼。
送喜饼也就罢了。
还带了块砚台?
莫不是跟他父皇一样,喜欢拿砚台砸……人……?
崔太后想到这里,突然想明白了。
他是来杀她的!!!
老太太一声凄惨喊叫,从罗汉床上滚下来,腿都软了,想要跑,还哪里跑得了?
她仓惶爬到魏嬷嬷脚下,拽住她的裙子,“快!快救哀家!”
魏嬷嬷哆哆嗦嗦,死命将裙子从她手里扯出来,扑通一声跪下:
“太后,您原谅我,我全家老小,十几口人,还想活命,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你……,你背叛哀家!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了哀家!!!”崔太后不可置信。
魏嬷嬷咣咣对地磕头,“皇后娘娘二十多年前入宫时,朱太妃便安排了人,将我爹娘弟兄都送去了江南好生安置,条件只有一个,就是让奴婢与皇后娘娘有个照应啊……!”
“你……!是你弄死了哀家的陪嫁?!!”
崔太后终于想明白了。
她当年入宫,曾从崔氏带了四个陪嫁侍女,可是后来,一个接着一个的,没过几年就都死光了。
当时还以为是天命如此,便挑了这个最灵巧好用的魏氏近身伺候。
如今想来,那几个陪嫁,都是死在了朱太妃被秘噸赐死之前!
原来,她们全都是被人给弄死的!
崔太后突然指向谢迟:“原来,那个贱人,到死都在给你们齂子铺路!你……你果然是武……”
咣!
谢迟手里的砚台,一砸而下,砸烂了她满嘴的牙。
不准她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皇祖齂,今天是阿阮入宫的好日子,也该是孙儿一生中最开心的洞房花烛夜。可是你……,就是因为你一句话,孙儿连一场像样的婚礼都无法给她,你说,你拿什么补偿?”
他再砸!
“孙儿孝顺,特意好心来请你吃喜饼,你为什么不吃!你为什么不吃!!!”
他再砸!
一旁魏嬷嬷吓得抱着头,缩成一团,一声都不敢出。
崔太后人没死,脸上已经被砸了个血肉模糊的大坑。
“这一个,为阿阮!”
“这一个,为我!”
“这一个,为朱太妃!!!”
谢迟一下一下,将崔太后的脑袋砸了个稀烂,直到老太太的手脚都不再动弹半分,才又转身抓了滚在地上的喜饼,糊在她砸了个大坑的脸上,揉了个粉碎。
他脸上被喷溅的全是血,昏暗之中,魔鬼般恐怖,却阴恻恻地微笑,对着尸体乖巧道:
“皇祖齂,吃喜饼。”
魏嬷嬷早就被吓得快要背过气儿去了。
她只知道自己要帮沈娇和谢迟办事,却没想到,会亲眼见到如此恐怖的场面。
正惊悚著,却见谢迟唰地抬眼看她。
她慌忙跪下,捣蒜一般地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谢迟站起身,掏出帕子,擦了脸上的血。
“太后今夜暴毙,你去禀报父皇。”
“是。”魏嬷嬷趴在地上,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记住,父皇最近龙体欠安,所以,你去禀报的时候,不要太声张,免得惊吓到他。”
“老奴记住了,老奴这就去办。”
“还有,”谢迟看了眼地上崔太后的尸体,“让皇祖齂这么躺在地上,不太妥当吧?”
“老奴明白,老奴明白。”
魏嬷嬷使出吃奶的劲儿,将太后的尸体拖到床上,落了帐子。
又将染透了血的地毯卷了起来,藏在床底下。
等一切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后,这才匆匆整理仪容,去了惜时的寝宫。
惜时那边,门外,薛贵慢悠悠道:
“启禀皇上,出事了。”
谢肃安烦躁,“何事?”
“秦王殿下他……,于玉带河上遇溺,已经……薨了……”
“什么!!!”
谢肃安顿时一阵气血走岔了般,直冲头顶。
他推开惜时,匆匆下床,披了寝衣,径直去开门。
“到底怎么回事?朕不是让他去协查叛党一事么?”
薛贵哈著腰,低着头笑,“叛党一事,陛下不用担心,太子殿下已经派了趁手的人,去办了。”
“太子拿了朕的御赐金牌?”谢肃安大怒,脑袋一阵眩晕,“薛贵……!你好大的胆子!”
薛贵赶紧将他扶住,“陛下息怒,奴婢还有要事没有禀报完呢。”
他说著,看向门外。
魏嬷嬷,跪在门口,抬起头来,泪流满面。
“皇上!”
说著,重重一叩首,“太后娘娘她,薨了。”
“什么——!!!”
谢肃安?一时间,突然死了一个儿子和老娘,一口血差点喷了出来,只觉得天旋地转,死死抓着薛贵的手臂,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站住。
可还没等他稍加定神,就听里面,床上。
惜时一声凄厉惨烈尖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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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大肥章哈,适合反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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