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问君是否自由身15(1 / 1)

江日雪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弯月宫的大门,举目四望只看见三四个弟子正站在不远处,对着几棵树比划着一条条的白长绫。

他飞快的往那些人身边走去,抓到一个弟子的臂膀便急急问道:“我问你,我姐姐在哪里?!”

这名小弟子早起练功,才把手上的长绫抖开便被莫名其妙的问这个奇怪的问题,面上稍许不耐道:“你姐姐?我们这里都是男弟子,公子怕是找错了。”

江日雪一把将这弟子的衣领扯住对着他再次问道:“我是说那个中了剑伤的女子,她就是我姐姐。你快带我去找她。”

这弟子面容舒展开来,说道:“原来是那个侠士的兄弟啊,难怪我刚才瞧着你眼熟。公子不要着急,我听说宫主把自己的大殿让了出来。就是那中间的大殿,我带……”话没说完,便见眼前的公子化作一道残影往居中大殿去了。

弟子摇了摇头又笑了,自语道:“原来还是个急脾气。”

到了殿门,江日雪反而踌躇了,屋内门大开着,面前青色的帘子摇摇晃晃。里面的大床上似乎还躺着一个女子的身影。

他终于鼓起勇气把这帘子揭开,揭开之后他便看见了那大床之上血污遍布。连那脚踏之上还团集着一小块血渍。

一时大惊难以相信,极速向着床那边奔去。看见一人侧着脸似乎没了生息般,他看着那人身后的许多血,和衣袍上也沾着的血。怔愣了片刻才用手去推,手刚放到那人身上,使了点力气一推。才发现床上之人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人,而是另一个他也熟悉的女子。是凤白炽,此时她紧闭着双眼,手下还能感觉到温度。

江日雪又朝床内望去,只看见床榻上被弄乱的被褥,又想起刚才在弯月宫之外师父两次说到江庶死了。

一时竟然软了腿,窝在了地面上。床榻之上还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过了好久,江日雪才回神般的慢吞吞站起。

怆然若失般的转回了身又开始向门那边走去。一直走出了门,走出了院子。再也看不见了。

床上之人似乎有所感应,身体一颤便又坐了起来,双眼还有迷离,环顾四周后才突然从床上跳起来。自言自语道:“我还得赶快下山去呢,糟了,顾安那边说不定已经提前走了。”说罢,她也不急了,既然山下人早走,那么她也不必要紧赶慢赶。自由自在往外面散步而去。

这边江庶还没有追赶上师父,曲红尘却在一处山坡上停下了。

她想了一会觉得自己行走匆忙,这么许久了徒儿还未跟上便觉得还是得等一等,不然江庶一直会跟不上。

她等的久了觉得有些疲累,便坐在这个小土坡上。看见前面似乎恍恍惚惚晃过来一个红色的小点。等到近了些,才看出来这是红月。

红月也瞧见了她,便加快了速度,可是他越跑越快,到了曲红尘跟前已经用上了轻功。曲红尘大感奇怪,见红月到了跟前不来说话,反而越过了自己。指间已经露出了红月平时善用的柳叶刃,薄薄的一片反着光亮。

她顿时感觉不对劲,便转头去看竟然在身后看见了一个黑衣人正在与红月对打。

他们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可是曲红尘却如临寒窟,浑身犯冷。

只因为这黑衣人没有遮挡脸面,曲红尘认得此人。陈厄一边躲避着红月的攻击,一边笑嘻嘻转脸来看曲红尘,口中还道:“曲教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这边一问,红月更加生气了对着陈厄道:“你现在在和我打,干什么要看别人呢?还是你就这样小瞧我?”

陈厄转过脸来又是一张笑脸,喜道:“这是个什么人?曲教主没想到红莲教现在开始收男弟子来了。我那个时候要当你们弟子可是十分不容易,闯了师父她老人家不少关才争取到大弟子的席位。可惜最后争来争去,师父她还是把宝座给了你。而不是曲红衣和我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曲红尘对着他道:“师兄,你就别欺负小弟子了。”

她这话好像十分起效,陈厄当即翻身往后一跃不再与红月打斗。并指着红月那方道:“不行了,既然教主都发话了。难道你还要违抗师命吗?”

红月往旁边看去喊道:“师父?!”

曲红尘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红月你打不过他的。你先退开,我要与他说些话。”

红月看着面前两人间诡异的气氛,只得听了曲红尘的言语往后退了五十步之远。

如此陈厄把袖中的匕首收了起来,又用手拍掉身上的灰。对着曲红尘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师妹,你我已经许久不见了。应该有快十年了吧。如今师妹竟然坐上了教主之位,想必老教主她应该已经仙去了。可是我如今还是这样草篓之身,真是无颜再见你啊!”

曲红尘观看他容颜竟然还似当初,不曾改变,只是身形要稍微高了一些,瘦削了一些。

往年旧事又浮现在她眼前,她们师兄妹三人练武在一起,吃饭在一起,以前关系好的不得了。陈厄来之时哭求师父教他武艺,他想要做什么那时候的她也看不懂。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可以坚持到如此地步来学武。

而以前陈厄总是苦哈哈的样子,挂着的也都是愁眉苦脸。

可是此时的陈厄穿着一身看着用料就十分讲究的黑衣,袍袖飘荡间可以看出来细细的一截手臂。

他正把手放置在肩侧,一手抓着垂落的发丝玩,一边貌似在看着远处的一些树木。之后感慨道:“其实我昨夜就来了,只是看师妹忙于救治徒弟。便没有打扰,师妹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心肠。”

曲红尘靠近了几步说道:“师兄这么些年你到底去哪了?还有红衣她为什么也走了?

陈厄笑看她一会,才放开了手中的发丝对着她说道:“我只是想一个人走的,可是红衣她偏偏要跟着。于是我便带上她了,可是半路上我们却……分开了。所以我也不知道现在她在何处。”

曲红尘面露失望,对着这个师兄道:“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你一走可把师父气着了。”

陈厄不笑了,反倒有一种悲凉的情绪在眼眶里。随后又说道:“那就是我的不对了,没想到莽撞出走反而惹了师父生气。我并不想这样的,可是再说又有什么用呢?”

曲红尘盯着那边的人沉声道:“师兄你已走了许久,既然外面不好。那么便回来吧,跟着我一起回红莲教。”

可是陈厄并不言语,沉默的看了曲红尘一眼说道:“我再也不能喊你师妹了,所以我刚才说的话也就在这说了吧。”

曲红尘道:“我并没有在意这些事情,如果师兄愿意喊,我自然是高兴的。师兄跟我回红莲教后,自然可以做教中长老。没有人敢说什么。”

陈厄笑了笑说道:“这么多年了,教中长老也换过一波波的,事到如今,我要是在回去了。那些长老肯定是对我这个外来者有意见,不同意。师妹我不想让你这个教主难做。”

曲红尘望了一眼天空的颜色,再次开口道:“你也说了我如今是教主,我说的任何话谁敢质疑?别说是让师兄回去,要是师兄看那些人不顺眼,就是把那几个长老踹了,我也绝不手下留情。”

陈厄一怔,看着曲红尘的神情说道:“师妹你还是这般,不过多谢师妹的好意了。那些个长老我在的时候就颇受她们的气,倘若叫我兜兜转转十年间又回了这红莲教,我也是不肯的。我看还是算了,师妹的心意我领受了。”

曲红尘无法再劝便又惋惜道:“自从你们走后,师父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尽然就在那么走后的几天里仙去了。当时教中混乱不堪,她们无法便只得把我推上教主之位。”

陈厄道:“我清楚,特别是红衣也走了,你想必是更难过,本来教主自己推选的人就是红衣。”

曲红尘仔细观看陈厄的面部表情,见只有些许遗憾之色,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便说道:“我只当你气师父不把教主传给你,而选择了我妹妹曲红衣,红衣又为了不让你伤心便追随你而去。难道这一切当真是姻缘巧合吗?”

陈厄再次向她看来问道:“红衣竟然是这样认为的吗?原来那一夜她这样焦急的追逐我是因为这件事。可是我并不是因为气师父才逃走的,只是觉得师父明明对待我们三个一模一样。可是为什么师父偏偏不让我们对打来决定胜负,我只是不服气这一点,我觉得师父她老人家未免太看低了我。”

曲红尘讶异道:“你这样想错了,我一直跟在师父身边,师父这样做是因为历来弟子都没出过男子。虽然师父平时总是偏爱你一点,可是那毕竟是教中门规,违反了便是犯过。希望你能理解理解师父她老人家的苦心,不要妄自揣测。”

陈厄露齿一笑道:“是了,我的确没有想周全。出来的这段日子里,也反省了不少。不过从你嘴里说出,我便放心了许多。”

曲红尘道:“师兄你现在在哪里住,有时间我去拜访你。”

陈厄摇摇头道:“你要是想见我,那么便直接到有恶小帮的地方告诉他们的管事便可以了。我在那里做事,有机会了一定回来见你。可是师妹,在我看来现在我们已无交集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曲红尘笑道:“好吧,师兄你多多保重。还有以后要是遇上什么难事。不要顾及面子问题,只管来找我。红莲教的地方还在那处,你应该知道的。”

陈厄转了身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说道:“我知道了,可是师妹你身边仿佛有个面生的女子是吧。”

曲红尘想了想道:“没错,你说的应该是江庶把吧,她是我最近才收的弟子。根骨极佳,只怕日后红莲教中再无对手。”

陈厄点了点头,但是却转而提醒道:“我说一句,师妹记在心中便好。你这个徒弟不简单,还是多多留意一些才好。”

曲红尘怔愣道:“怎么这样说她呢?”可是陈厄不再言语,背身朝着弯月宫那方向走了。

他不回答,曲红尘却觉得十分不快,这样突然说一句话丢下就走。也不讲明白,让她心中始终有根刺。可是再问下去,想必陈厄也不会再说。她摇摇头,心想:“罢了,罢了,多想也无益。由着它去好了,难道自己不比许多年没见的师兄了解自己的弟子吗?

“师父……”身后传来红月的声音,曲红尘心烦之下语气便有些不好说道:“什么事红月?有事就说吧。”

可是红月却迟疑许久不肯开口,还是曲红尘转过身直接面对着他说道:“有什么事快说,一会你大师姐来了,我们就要不停的上路了。”

红月这才磨磨蹭蹭的说道:“师父,我就是想说江庶的事情……她……”

曲红尘皱起眉训斥道:“怎么这样喊你师姐?一点礼貌都不懂。红月我知道你不服气她突然冒了出来,还抢了你的大师兄的位置。可是毕竟红莲教多事之秋,你还是看开些吧。”

红月怔了怔又道:“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方才来之时我随意在山中走着。不料却偷听到他们讲话。”

曲红尘朝她看去问道:“谁?他们是谁?”

红月道:“就是刚才那个黑衣人和弯月宫里面一直跟着您上来的那个紫袍女子。仿佛是师姐好友。”

曲红尘想到了昨夜之事,可是那女子脸上的担忧并不是作假。而是真真切切的,曲红尘自认她没有看走眼。又想师兄和这个女子单独相处在一起确实十分古怪。

又继续问道:“哦?他们在一起怎么了?”红月这才继续说道:“那女子与黑衣男子在一起十分古怪,所以弟子,弟子就在旁边藏了起来。听到了她们说的话,她们说……她们说……”红月仰面看去发现曲红尘正认认真真的听自己讲述这段事情。

可是余光中却看到曲红尘身后不远,一只燕子似的轻盈身影映入眼帘。不禁开口喊道:“江庶——”

曲红尘见红月面有异色,便也侧过身去看,几乎就在一会的功夫,江庶已经从那远处跃到了二人面前。看见了曲红尘便一把跪下,对着她感恩戴德道:“师父——!多谢师父舍身挽回了我这一条命。不然江庶只怕很快就要死了。”

曲红尘却在江庶跪下去的一瞬间就把她扶了起来,笑着说道:“快起来!谁就让你这样感激了。还有,我刚才瞧见你轻功又大有长进。怕是我昨夜为你输的血起了效果,你可记得我说过这滴血是个宝贝,是个难得的药材?”

江庶十分陈恳道:“师父为我做的这一切,江庶这辈子都无法再报了。”

而曲红尘身后的红月却眼光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