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反噬(1 / 1)

禁军解封后,京中各家各户又恢复了走动,林月鸣就一直在等著文冠上门。

她虽对文冠没有那么熟悉,但听陆辰提过,文冠是个心智坚定之人,不然陆辰也不会想着要给他脱奴籍再送他去参加科举。

白芷那日的眼泪一直压在林月鸣心里,他们俩儿是因她和陆辰的原因才错过的。

奴仆之身,连自身性命都做不得主,何况婚嫁之事,这事也怨不得文冠,如果文冠愿意为白芷努力争取,林月鸣就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也给白芷一个机会。

毕竟,文冠的娘一直很喜欢白芷,她和白芷离开陆府那天,文冠的娘还特意来送了白芷,还给了白芷二十两银子。

结果,文冠一直没有再出现。

想等的人没等到,不想见的人倒来了,林夫人登了侯府的门。

林夫人在前厅喝茶等了很久,才等来了姗姗来迟的江夫人。

江夫人也不是有意怠慢她,实在是林夫人来的时候,江夫人还没起呢。

林夫人是来找江夫人帮忙求情的,见了江夫人就开始垂泪:

“亲家母,能不能请侯爷帮忙在皇上面前求求情,我家老爷,实在是被打得不成样子,这又丢了官,眼看就活不成了。”

林大人前段时日春风得意,靠着有一个好姓,一路从礼部员外郎扶摇直上,升成礼部侍郎,结果短短几月,登高跌重,因为差事没办好,惹怒了皇上,不仅被皇上打了板子,还丢了官,甚至因为?施家的银子,连林家的宅子都被施家收了抵债,如今一家老小租了个二进的小院勉强度日。

三纲五常之道,看似虚无缥缈,实则无处不在,无人能挡,受益于三纲五常之道的人,因此而被反噬,却是再正常不过。

父叫子亡,子不敢不亡,因而林月鸣对上林大人,性命和财产都由不得自己。

但是同样,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皇权出手,只是轻飘飘一句话,便将烈火烹油的林大人推到了刀山火海之中。

林夫人不是林月鸣的亲生母亲,林大人之前又抢了林月鸣的嫁妆,这些之前江升都跟江夫人讲过。

所以林夫人登门,江夫人甚至都没让人去请林月鸣,直接打发了林夫人:

“升儿字都不认识几个,哪懂朝堂的事儿,他嘴又笨,你让他找皇上求情,万一没说到点子上,可不是害了亲家公。如今,还是让亲家公好好养好伤,再图将来报皇恩才是正事,我这里有上好的人参,你带回去,若是不够,尽管来找我,都是亲戚,一家人不要怕不好开口。”

林夫人这次也不是空着手来的,她带了林家香铺的房契来。

皇上既说了,这铺子是林月鸣的,让林大人还给她,那不管之前前情是什么,都不用掰扯了,就得还。

江夫人不肯帮忙,林夫人就想走走林月鸣的路子,借着还房契的机会,想让林月鸣找江升吹吹枕边风,救林大人一把。

结果江夫人房契是收了,却连林月鸣的面都不给林夫人见,只道:

“月鸣?哎,这孩子病了,听说亲家公被皇上打了板子,她忧心得很,都病得下不来床了,待她好了,我定让她回林府看看......”

林月鸣都是收到崔嬷嬷送来的房契后,才知道林夫人来过了。

房契收了回来,铺子自然也要收回来,头一件事儿,就是要派人去查账,也不知道这半年,林大人安排的掌柜把铺子给管成什么样了。

novel九一。com

若是往常,林月鸣定是要亲自去趟铺子才放心的,但既江夫人都替她说了,她最近病得下不来床,林月鸣也不好这个时候往外跑,免得被林夫人堵上门,于是就把这事儿安排给了白芷。

林月鸣吩咐白芷:

“宁愿查得慢些,也务必把账目查清楚了,不用着急,我跟田嬷嬷说好了,你若来不及回来,就在田嬷嬷家住几日。”

田嬷嬷一家原就是帮林月鸣管着铺子的,江升把田嬷嬷一家买回来后,一直没安排差事,趁这次铺子收回来,林月鸣便还让田嬷嬷帮忙管着铺子。

白芷接了差事,不疑有他,把林月鸣的贴身事跟佩兰噷代了一番,便出门查账去了。

果然如林月鸣所料,林大人不太会当官,也不太会做生意,做的还是甩手掌柜,请了个掌柜回来,把铺子管的乱七八糟,账目也是不清不楚。

田嬷嬷一家和白芷足足查了三天,才把账目理清楚,回来噷差。

白芷义愤填膺地:

“好好的一个赚钱的铺子,给他不过半年,居然给弄折本了!亏了好几千两银子!这掌柜就不是个老实的,以次充好坑客人,坑蒙拐骗做假账,钱全进了他的口袋。状子已经递到京兆府了,必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林月鸣看白芷这心神全在查账上的反应,就怀疑文冠是不是又没有抓住机会。

待田嬷嬷单独留下来,细问之下,田嬷嬷果然说道:

“我按大姑娘吩咐的,留意看过了,未曾有人来找过白芷姑娘。”

她都特意把白芷送出去了,文冠居然这样也不来。

林月鸣很是失望,既是有缘无分,那便,算了吧。

而林月鸣左等右等等不来的文冠,此刻在禁军诏狱中,终于等到了人来。

文冠那日登了武安侯府的门,因邵俊阻挠,见不得夫人,便准备先行回陆府,再图其他。

毕竟,他是知道的,夫人每几日都要出门去铺子的,只要在铺子外守株待兔,总能等到夫人,翰林噷待了让他亲口带给夫人的话,他是一定要带到的。

结果回陆府的路上,正好遇到禁军封街,文冠身上有陆府的凭证,递了凭证给禁军本是无事的,结果禁军都放他过去了,突然背后来了一闷棍,一下就把文冠给放倒了。

文冠再醒来时,就已身在禁军的诏狱,单独一间牢房,不见天日。

若说是因罪被抓的,总该有人审讯,却也没有人审他,每日只有一个耳聋眼花的老看守给他送饭。

说话又听不懂,问什么都摇头,面对这样一个老看守,文冠即使再有本领也使不出来。

不过文冠也没有放弃,每日在牢房里划线数着日子,他不信,禁军会一直关着他。

果然,又一次听到门口有脚步声,而这脚步声沉稳,绝不是那老看守,文冠跳了起来,扑到牢门上,对来人说道:

“我乃工部左侍郎陆大人府中之人,你是何人!因何无缘无故,羁押于我?!”

虽是白日,诏狱里却黑漆漆的,来人提着一盏油灯,从门口走来,笑呵呵地说道:

“哎呀,对不住了,这些日子,倒把你给忘了,我们侯爷让我给你们翰林带句话:“再敢来,打断腿,给老子,滚远点。””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