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曹卓群倒台,蒲家被丳家,林月鸣就开始准备起重新给皇家供香之事。
要想给皇家供香,首先得通过户部香务司的资格遴选,拿到香引,才有资格贩上品香,内务府选皇商供香,也得从有贩香资格的香户中选。
香务司的香户资格遴选三年一次,本来今年开春就该重新选的,结果香务司的主事去年告老还乡后,北疆出身的户部尚书和清流一派的户部侍郎互掐,这个位置空了大半年一直定不下来,连选香户的事儿也耽误到现在没有动静。
江升常伴圣驾,知道的消息肯定比别人多,别的朝堂的事,林月鸣不好问,和这个相关的事儿,林月鸣觉得自己问问也不犯忌讳,于是便问江升:
“上次你说秦家四郎在抢香务司主事的位子,抢到了么?”
江升虽不做生意,但这半年老是听秦家四郎叨叨这事,再加上林月鸣本身就在做香料生意,所以老早帮她关注上了,回道:
“八九不离十吧,香务司关系著香税,主事虽仅是?品官,责任却大 ,皇上是不放心交给不相关的人,总是要给自己人的。皇上主要是嫌四郎跳脱,怕他只是一时兴起,后面嫌苦嫌累又撂挑子,所以压一压他的性子,如今他坚持了大半年还不放弃,皇上就觉得他这次该当是认真的,所以多半会给他。”
如果香务司的主事是秦家四郎,林月鸣觉得,以江家和秦家的关系,加上商家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有贩香的资格的,资历也够,问题应该就不大了。
不大是不大,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正好月底是秦国公夫人?十大寿,在给秦家挑礼物的时候,林月鸣就给秦家四郎单独备了一份,让江升帮忙找人送过去。
虽江升觉得,以两家的关系,便是不送礼,秦家四郎也不会在遴选香户这件事上为难自家夫人,但既是自己夫人吩咐的事儿,他也不假他人之手,亲自拿了礼物登了秦家的门,去找秦家四郎。
秦四郎刚过弱冠之年,单名祝,字祈胜。
秦祝在北疆时和江升就最是要好,和上面两个哥哥不同,秦祝对行军打仗没什么兴趣,自小喜欢舞文弄墨,还比较感性。
江升来看他的时候,秦祝正抱着酒壶,坐房顶上,一边举杯邀明月,一边嘤嘤嘤嘤地哭。
秦祝从小哭到大,江升可不管他哭什么,夫人交代的正事要紧,办完了正事,他还得回去陪夫人睡觉呢。
于是江升举了举手里的礼物,仰面问他:
“林大儒的真迹,要不要?”
秦祝虽不喜欢行军打仗,但从小被秦国公棍棒逼着,一边嘤嘤嘤嘤一边也得练武,所以功夫也没落下。
听说是林大儒真迹,秦祝顿时不哭了,飞身下来就要来拿,破涕而笑:
“还是你够意思,知道我差事黄了,特地带礼物来安慰我。”
江升原本都要给他了,一听他说差事黄了,手腕一翻,字画从左手翻到右手,倒让秦祝扑了个空。
秦祝怒了:
“什么意思,知道我差事黄了,特意来奚落我?”
江升背着手把字画放身后,问他:
“讲清楚,什么差事黄了?”
不提还好,一提,秦祝顿时悲从中来,不可断绝,泫然欲泣道:
“我的香务司主事,没了,没了,没了!皇上让我去工部,以后就管盖房子,修水沟,建皇陵,嘤嘤嘤嘤嘤。”
这就麻烦了,刚跟夫人夸下海口,说什么八九不离十,这打脸的就来了。
江升盯着秦家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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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没用的,被谁抢了?不会抢回来?在这哭有什么用,要哭就到皇上面前去哭。”
秦祝更悲伤了:
“煮豆燃豆萁,相煎何太急,自家妹夫,我怎么抢!你说,我怎么抢!”
秦祝就只有一个妹妹,秦宝珠。
秦宝珠的未婚夫婿,秦祝的妹夫,是陆辰。
这么说来,陆辰回京了。
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太早了!
陆家和秦家刚刚走完纳采礼,纳吉都还没定。
江升听到这里,掉头就走。
......
江升去秦家送礼物了,林月鸣本来以为以他和秦家四郎的关系,定是要秉烛畅谈的,哪知道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连手里的礼物都没送出去。
林月鸣很诧异:
“秦四郎不肯收?”
江升看着她,没有说话,突然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她,把头放在她肩膀上,很低落的样子。
看不到他的表情,林月鸣拍拍他的手,摸摸他的脸,温柔地安慰他:
“怎么了?你们吵架啦?”
江升抱得更紧,突然说了一句:
“对不起。”
这就太奇怪了,刚刚出去还高高兴兴势在必得的,怎么现在这么沮丧。
林月鸣拉着他的手,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观察着他的表情:
“出什么事儿啦?这么不开心?”
江升头微微垂著,像是做了错事,声音低低地说道:
“秦四郎的差事黄了,香务司主事不是他。”
林月鸣还当什么事儿呢,拉着他的手摇了摇:
“哦哦,有人刚刚打了包票,现在面子挂不住了,是不是?不是他就不是他,这有什么,难道我还怪你,你也是,便不是他,礼物都送出去了,怎么又收回来,这多没礼数。新的香务司主事,我再备一份就是了。别难过了,好不好?”
该来的总是该来,躲避是没有用的。
江升握着她柔软的双手,听着她温柔的声音,看着她关切的表情,低声说道:
“林月鸣,新的香务司主事是陆星移,陆星移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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