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棠心中烦躁不安。
至于顾锦舟叽里呱啦的说些什么，她也没听清。
直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际，她才发现两人的距离太近了——
掌心贴著的胸膛下，传来擂鼓般的震颤，一下又一下，撞得她指尖发麻。
陆星棠赶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一路心不在焉地走回了宋府后门。
采薇攥著灯笼的指节发白，绣鞋在门槛边跺出细碎声响。
忽见巷口闪过熟悉的裙角，立刻小跑着迎上去，声音里裹着又急又喜的颤意：
“我的好小姐！您可算回来了！今儿个也太晚了些，夫人刚还寻您呢！”
陆星棠对采薇摆了摆手：
“没事，我稍后便去请安。”
话落，她又转身看向顾锦舟，晚风拂起她鬓边的碎发。
正要开口说告别的话，眼前闪过的弹幕又让她将话咽了回去。
“星星补药啊……不要伤害自己T^T这队友情也太深厚了吧，有事星星是真上。”
“o.0顾锦舟这么小就有魔王的技能了？”
“那几个欺负他的兔崽子每天晚上都梦到自己遭受同样的事，还有带痛感的，疯了一个，自杀了两个。”
“星星快跑！！顾锦舟掰不正了！他有上次考验的记忆，顾长贵一家被虐得想死都死不了……他就是大魔王本魔！”
“原来意识影院里说的十几岁就倾国倾城的主角是真的，宝宝你怎么会这么好看啊！顾锦舟也是个人物，这还能保持一副冷脸…”
！！
靠！
怪不得他对她的善意总是一脸戒备。
怪不得她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他对世界的看法！
系统，你真是一点空子都不给钻呢。
但凡换一个人，陆星棠做做表面?夫就算了。
可这是陆怀瑾啊。
顾锦舟望着眼前心不在焉的少女，喉间泛起丝丝苦味。
晚风裹挟著槐花香掠过两人之间的空隙，他刚刚吐露的炽热心意，却如同坠入深潭的石子，激不起少女眼底半点涟漪。
是了，她本就是将他当作他人替身。
又怎会对他这个世人都厌恶的妖物有意呢。
“既已到府，我便先行一步了。下次见面……”
顾锦舟压下心口翻涌的酸涩，装作与往常一样，与她约定下次相见之期。
却不料，话还没说完，便被少女打断了。
这是连见面都不愿了？
“等等，小锦，你随我回房可好？”
“我不便每日出门，此番带你认认路，往后……不！明日，明日你就直接从角门进来。”
少女灼热的目光霎时间便将顾锦舟心中的苦涩尽数焚烧殆尽。
他嘴角不受控地扬起，少女温热的指尖隔着袖口传来的温度，像团火苗顺着血脉直窜天灵盖，烧得他整个人晕晕乎乎。
他机械地迈著步子，任她牵着穿过九曲回廊。
月光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碎影，耳边是她的呼吸声，混著若有若无的少女体香。
等回过神时，雕花木窗已透出暖黄烛火，少女的绣鞋堪堪停在房门前，“明天你能来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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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晕乎的神志突然清明，汹涌的喜悦几乎要冲破胸腔。
他喉结滚动两下，哑著嗓子“嗯”了一声，长臂一揽便将少女带进怀里。
她发间的清香混着体温扑面而来，顾锦舟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掌心贴着她纤细的腰肢，指腹能清晰描摹出那盈盈一握的弧度，柔软与温热透过衣料传来，这真实的触感让他确定这不是梦境。
他将刚刚取下的发簪轻轻插回她如云的发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屋内烛火明明灭灭，采薇躲在屏风后，眼睛瞪得浑圆，手里绞著的帕子几乎要被扯烂。
她瞧着自家小主子眼角眉梢藏不住的喜意，到嘴边的呵斥又生生咽了回去，只在原地干着急。
见两人相拥的模样，她既怕顾锦舟再有逾矩举动，又不好直接上前搅局。
只能故意提高声调，"咳咳"两声。
又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瓷碟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恨不得用目光在两人中间凿出条缝隙。
顾锦舟恋恋不舍地松开怀中之人，目光却仍焦著在少女眉眼，脸上尽是藏不住的笑意，缓了缓神才道：
“我明日定会再来。夜深露重，不宜久留。”
顾锦舟的身影消失在阴影中，采薇才跺着脚从屏风后冲出来。
看着陆星棠还带着笑意的脸直摇头：
“小姐，真不知您究竟看上他哪般了？论长相倒是出众，可那双紫眸瞧着怪吓人的……”
陆星棠在心中改变了计划，时间短，她只能下猛药了。
看今日顾锦舟的表现，应该能奏效吧。
她取下那人还回来的发簪，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可是她及笄礼用过的，若真给了他，家中问起来，她也不好解释。
她指尖刚松开簪子，忽然间只觉胸腔里的心跳快得离奇，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攥紧她的心脏。
喉间涌上一丝异样的憋闷，眼前的烛火却依旧明亮。
她晃了晃神，只当是方才情绪激荡所致，并未在意。
直到采薇的惊呼声传来时，她才惊觉自己双腿发软，大脑突然一片空白，整个人直直向地面栽去。
没有痛感，直到晕过去时，陆星棠才知道这是她身体出了问题。
她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深夜。
烛光将双亲的影子投在帐子上，阿爹眉头拧得死紧，阿娘正用帕子按着眼睛，连素来利落的鬓角都有些凌乱。
采薇跪坐在床边，眼睛肿得像桃儿，见她醒来，立刻扑上来攥住她的手：
“呜呜……小姐，小姐您可算醒了！”
宋母听见动静忙凑过来，指尖轻轻抚过她额头，声音带着哽咽：
“棠棠可觉得哪里难受？快告诉阿娘……”
她听见阿娘的话音发颤，这才注意到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香。
采薇别过脸去，睫毛上还沾著泪珠，阿爹则转身凝视著窗外夜色，喉结滚动数次才哑声道：
“医师说……你近日有些心悸，需静心调养。”
她盯着父亲攥紧的拳头，又看向母亲泛红的眼眶，心里也明白了。
她生命倒计时的事，系统给她合理化了。
说实话，这个考验中，她过得非常好。
简直就是带薪度假。
除了偶尔担心一下顾锦舟，其他时间就是吃喝玩乐，所有的亲人都十分宠爱她。
两世浮沉，竟在这虚拟的游戏世界里感受到了父爱和母爱。
要不是脑中清楚知道这不过是由数据编织的幻境，她早就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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