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棠假装晃了晃发晕的脑袋,撑起身子,冲沈千山含糊笑道:
“你先玩着,我去净手,片刻便回。”
待解决完生理需求,她望着回廊上相似的雕花门廊,一时竟有些分不清方向。
正巧这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快步走来:
“县主,我带您回去。”
一路无话。
陆星棠眯起眼,看着眼前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房门,手轻轻抚上袖中软剑。
“有劳了。”
她冲小厮道谢。
上一个算计她的人,坟头草都不知多高了。
在她的地盘上搞小动作?
陆星棠推开了门,一股甜腻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香气迷人,却未掺药物。
外间空无一人,她抬脚往内间走去。
屏风后蒸腾的水汽里,一截手臂斜斜探出,在雾气里若隐若现。
看似纤细的腕骨下,青筋随着动作微微凸起,肌肉线条被水汽晕染得朦胧。
她挑眉走近,只见浴桶中斜倚著个男子。
墨发湿漉漉贴在颈侧,眼尾一颗朱砂痣在水汽中洇得发红,竟比女子还要昳丽三分。
矜贵艳丽的脸,耳高过眉,长眉若柳,肤白赛雪。
若不是眉宇之间英气十足,真的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一位绝色美女。
湿润的黑发顺着脖颈蜿蜒而下,半掩住精致的锁骨。
水珠顺着流畅的肩线滑向隐约显露的腹肌轮廓,既透著男性的刚劲,又因那张脸添了几分惑人气息 。
陆星棠有些看呆了。
美人计?
早说啊,她就吃这一套。
“南枝?”陆星棠猜出了他的身份。
那人抬眼望来,睫毛上还凝著水珠:
“求县主怜惜。”
话落,他修长的身躯已破水而出,带起哗啦啦的水声。
陆星棠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右手却是握上了剑柄。
然后偷偷掀开眼帘,缝隙里映入那人劲瘦的腰腹。
腰间松垮垮缠着一截浴巾,堪堪遮住关键处,水珠顺着腹肌沟壑蜿蜒而下,没入布料边缘。
害,她在失落什么?
“费尽心机设局引我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蒸腾的水汽中传来脚步声,那人赤足踩在青砖上,水珠顺着肌理滴落的声音清晰可闻。
温热气息突然逼近耳畔,带着沐浴后的皂角香:
“县主这般聪慧,怎会猜不透?”
沙哑尾音裹着轻笑,“今夜……我自荐枕席,只求县主包下我这副身子。”
“外头那些庸脂俗粉,可比不上我能解县主的闷。”
陆星棠眉峰微挑,指尖陡然扣住对方腕骨,反手将其抵在屏风上。
蒸腾水汽里,她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艳丽面容,忽然笑出声:
“自荐枕席?”
指腹缓缓拂过腹肌沟壑,触感太好,陆星棠一时有些舍不得移开。
再往下,突然将浴巾拉下半寸,露出腰侧的青色刺青。
“雾川国师府的人,竟沦落到以色事人?”
那人嘴角仍挂著笑意,伸出手勾住了她的衣襟:
“县主眼神倒是犀利,您只管说,可愿收下我这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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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愿用棋子,那可愿用我这暖床人?”
陆星棠忽然觉得指尖发麻,往后退了一步,喉间泛起甜腥——
靠,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县主既然知道我是国师府的,惯用的手段,您应该很清楚吧?”
陆星棠浑身一颤,仿佛有细蚁顺着脊椎爬进后颈,酥麻感在血液里横冲直撞。
她抽出袖中软剑,剑光划破蒸腾水汽间,只见那人赤足旋身错开,从屏风后拽出一团墨色布料披在身上。
他单肩套入袖管的瞬间,陆星棠的剑锋擦着他腰侧划过,却见他左手已拎着玉带甩过腰间,指尖翻飞间将带子勒紧,整套动作快如闪电。
陆星棠眼中冷芒一闪,催动剑气往他脸上袭去。
那人转身一躲,剑气在他脖颈下方划过一道血痕。
“你……”
他按住渗血的伤口,眼中有着震惊。
噬心蛊的剧痛本应如万蚁噬骨,她居然还能催动剑气!
陆星棠反手抽出腰间匕首,迅速划开小臂皮肉。
蛊虫在皮下扭成黑红色肉瘤,却半点没让她睫毛颤动。
她?锋一转挑开筋肉,接二连三的蛊虫被逼了出来,还在地上蠕动着。
“很意外?呵,以为疼痛能困住我?”
她的动作十分随意,仿佛剖开的不是自己的皮肉,嘴角勾起的弧度嘲讽意味十足。
男子眼中闪过兴奋,他听见自己胸腔里响起擂鼓般的轰鸣——
不是恐惧,是猎手遇见等量对手的狂喜。
沈千山踹开木门时,陆星棠占据上风,压着那人打得正爽,衣襟染血却战意浓烈。
见到来人,梁上忽然跃下三道黑影,男子正欲跳窗而逃却又回头说道:
“县主,我们很快还会见面的。”
陆星棠扬手掷出月影镖,正中男子后背。
该走的时候不走,还要回头装逼?
她最讨厌有人在她面前装逼了!
三道黑影拚死掩护,陆星棠二人一时之间脱不开身。
待拿下三名黑影时,沈千山第一时间便卸了他们下巴,陆星棠也迅速将几人的手筋挑了。
她刚刚非要去追也能追上,但她却没追。
在这盛都,她要找的人,没人能藏住。
今日是她托大了,可她也不后悔。
能戏耍她后安然离去的人,还没出生呢。
“他中了月影镖,上面淬了萧策安新制的毒。”疼不死他。
沈千山刚站起来,地上三人抽搐一番,没了气息,皮下蛊虫如蛇游动。
“你看见美人就走不动道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先去找医师,这人逃不出盛都。”
沈千山嘴上数落着她,又忍不住柔声关心。
陆星棠默默将软剑放入袖中,又在脑中回忆了一下那人的面容。
尤物。
改不了一点,下次她还敢。
……
夜幕低垂,烛影摇曳间,陆星棠听见窗棂轻响,知道是她刚刚派人去唤的人到了。
男子一身鸦青色长袍穿得齐整,一丝皱褶都无,腰间竹青色松纹革带束出劲瘦腰线。
身姿笔挺如松,发髻一丝不苟地束进发冠中,鼻梁高挺,浓眉修目,面容俊美如潘安再世。
“师傅,疼~”
她蜷在软榻上,故意将渗血的小臂露在月光下,拖长的尾音微微发颤。
经过处理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有陆星棠特意留下的一道浅伤。
百里清砚甫一落地,便见少女半撑起身子,月白中衣松垮滑落肩头,大片莹白肌肤倾泻而出。
衣襟半敞,仅靠两根细带随意系著,朦胧间透出若隐若现的雪色肌肤。
小臂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丝丝缕缕的猩红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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