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一头倔驴(1 / 1)

凌渡站在房门前,指尖轻轻划过门边的生物识别器,金属门无声滑开时,他的指节微微泛白。

身后的赫尼尔似乎想说些什么,凌渡能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后颈上,但他没有回头,只是用略带僵硬的背影道了句“晚安”。

当房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凌渡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脊椎般软了下来。

他的后背紧贴著冰凉的门板,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抠进门缝边缘,指腹传来细微的刺痛。

原本白皙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红,从耳尖开始蔓延的潮红很快覆蓋了整个脖颈,连带着锁骨处都泛起一层薄汗。

没了灵力的压制,凌渡瞬间原形毕露。

他急促地喘息著,喉结上下滚动,胸口剧烈起伏时将衬衫扣子都绷紧了几分。

什么淡定、什么理智、统统化为灰烬。他抬手捂住眼睛,掌心能感受到睫毛不安的颤动,却遮不住从指缝中漏出的迷濛水光。

“怎么可能冷静啊……”

凌渡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尾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他背靠房门慢慢滑坐在地上,仰面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时,黑色的眼眸中多了层朦胧的情欲。后脑勺抵著门板轻轻磨蹭,几缕黑发被汗水黏在额前,显得格外狼狈。

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自嘲:

“我记得自己曾经不是这样重欲的人啊……”把手无意识地揪住左胸口的衣料,布料在指尖皱成一团:“难道人和虫子不一样?”

一直都在的天道:“………………”

别什么都甩锅给它!!!

明明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死闷骚!!!

…………

宇宙之中没有黑白昼夜,只有转动的指针,安安静静地记录著时间的流逝。

房间室内恒温系统运作的细微声响中,凌渡规规矩矩地躺在床的正中央,被子整齐的盖在身上,就连睡袍都板板整整的穿着,没有褶皱。

略微有些大的领口露出大片泛著粉色的肌肤,他的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不安的阴影。

五个小时后,凌渡猛地睁开了眼。

即便是刚刚睡醒,他的眼中也没有丝毫困倦与疲惫,只有一片清明。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三秒,突然抬手捂住眼睛,喉间溢出一声懊恼的叹息。

昨晚混乱的梦境让此刻清醒的他耳根发烫,连忙翻身下床时动作很快,甚至不自觉用上了灵力。

洗漱时,冰凉的水流拍在脸上也压不住那股燥热。

凌渡撑著洗手台抬头,镜中的自己眼尾还带着未散的红晕。

他咬了咬下唇,突然把整张脸埋进盛满冷水的洗手池,黑发漂浮在水面上像散开的月光。

吃饭、换衣服的过程机械而迅速。凌渡系扣子时手指微微发抖,不得不停下来深呼吸三次才完成这个简单动作。

黑色装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他将衬衫下摆利落地塞进裤腰时,腰线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一切收拾好之后,凌渡坐在了沙发上,拨通了通讯。

等待接通的几秒钟里,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节奏越来越快。

当伊桑的面容出现在眼前时,那根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敲击的动作戛然而止:

“父亲。”

凌渡打完招呼后就沉默了,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对面的伊桑坐在办公桌前,双眼带着几分尚未消散的犀利感。

伊桑放下正在批阅的文件,钢笔与实木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猜到这个时候你雌父不在了?”

伊桑微微前倾身体,办公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小家伙,你是不是感觉自己的父亲是什么好欺负笨蛋?”

不然为什么要隐瞒事情原委,自己一人承受风险?

这句话伊桑没有说出口,但凌渡从他紧绷的下颌线读出了未尽的质问。

凌渡垂下眼帘,浓噸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对不起。”

道歉的话语说完,凌渡再次沉默。

他的手指悄悄攥紧了沙发扶手,骨节发白。

对面的伊桑早已预料到了凌渡的反应,眼睛闪过一丝无奈,最终只是长叹一声,那叹息里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说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算了。”

“雌父最近要去B211星球吗?”

凌渡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略高了些。

他问完就屏住呼吸,瞳孔微微收缩,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自己的耳边异常安静,居然罕见的没有听到天道的喊叫声。

这个反常让凌渡眯起眼睛,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他心中盘算著,继续对自己的雄父说道“父亲若没什么事情,可以和雌父一起去一趟……嗯!”

灵魂撕裂的剧痛让凌渡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几下。

他的手指深深陷入沙发扶手,布料发出撕裂的声响。瞳孔因剧痛而微微扩散,额角瞬间布满冷汗,但他咬紧牙关,下唇被牙齿磕出血痕。

剧痛中凌渡的话语没有停顿,语气反而更加快了,每个字都像是挤出来的:“精神力探测一番……”

“闭嘴!”

伊桑砰地一声站了起来,手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震倒了墨水瓶。

深蓝色墨水在文件上晕开,像一朵诡异的花。

身后的椅子随着他突兀的动作倒在地上,发出巨响。

一连串的声音没有阻止凌渡的话语,他继续用急促的气音说道“星兽会从首都暴动必须……噗!”

一口鲜血直接从凌渡嘴里喷出,溅在面前的茶几上,像盛开的红梅。

他的身体从沙发上滑倒在地,膝盖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铺在地上的白色地毯多了许多鲜红的污渍,那些血迹还在不断扩大,因为凌渡的嘴角仍在不断溢出鲜血。

“说完了?”

天道的声音出现了,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

凌渡识海里,一朵白色云彩静静的飘荡在蓝蓝的天空中,慢悠悠地说道“刚刚只是一些轻微反噬,你若是再继续,千年寿命就会离开消失,你……也就没几日活头了。”

伊桑墨色的双眼出现无数血丝,胸膛剧烈起伏著。他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向来一丝不苟的发丝散落几缕在额前,让他看起来突然老了几岁:

“可以了凌渡,真的……可以了!”

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嗯。”

凌渡应了一声,抬手想擦嘴角的血污,却发现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个简单的动作尝试了三次才完成,结果反而在脸上留下了更大一片猩红色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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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索性放弃,任由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黑衬衫上绽开点点红痕:

“父亲,别跟雌父说。”

他的声音颤抖、沙哑,像砂纸摩擦,但却很坚定。

说话时凌渡试图撑起身体,手臂却一软,整个人又跌回地毯上。

伊桑静静的看着凌渡,几分钟后才开口。这几分钟里他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定格在某种无奈的坚毅上:

“最后一次……”他弯腰扶起倒地的椅子,动作缓慢得像背负著千斤重担:“你是我的儿子,老子没死,轮不到你去拚命。”

怒气冲冲的话语让凌渡笑了起来,这个笑容扯动了内伤,又引出几声咳嗽。

但怎么说呢,活了三千年,凌渡感觉自己这次的伤最值得......

血迹斑斑的指尖轻轻触碰通讯器的投影,仿佛想擦去父亲眉间的皱纹。

他甚至想再受一次......

“我在军舰上给你准备了急救舱,智能程序会处理很多伤势,你可以躺进去休养一会。”

伊桑说著转身扶起刚刚被自己弄倒的椅子,动作刻意放得很慢,似乎在借此平复情绪。

他背对着通讯器整理文件时,肩膀的线条格外僵硬,说道“我会处理,若是真到了那时候,会和你说。所以……你这段时间给我好好养伤!”

“嗯。”

凌渡终于攒够力气坐起来,靠着身后的沙发,血迹斑斑的脸上露出笑容:“放心吧父亲,我命很大的,这点小伤分分钟恢复了。”

他试图用轻快的语气缓解气氛,却因为突然的疼痛倒抽一口冷气。

“臭小子。”

伊桑说著摆了摆手,这个动作带着疲惫的温柔。他最后看了眼儿子惨白的脸色,突然别过脸去,说道“挂了吧,我是看出来了,你这家伙是不可能在我面前好好修养的……滚去休息!”

话音刚落,伊桑的身影就消失了。对方率先挂了通讯,最后的画面是他发红的眼角。

凌渡瞬间脱力,整个倒在了地上。

颗颗汗珠从额头滚落,很快就打湿了那件刚换上不久的黑色衣衫。

他蜷缩成一团,手指死死按住太阳穴,指甲几乎要嵌入皮肤。

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胸口剧烈起伏著,像条搁浅的鱼。

“不好受吧。”

天道语气依旧平淡,说道“下次别来了,我怕你给自己作死了。你父亲可是……反正他一个人就能干翻我的虫族世界,这点问题不需要你操心。”

“父亲是人,我自然要保护啊。”

凌渡此刻很狼狈,但却很开心。他艰难地翻了个身,仰面躺着望向天花板,血和汗混合著在脸颊上画出诡异的纹路:“人比虫子脆弱多了,我一个人虫混血,抗造得很。”

说著又咳出一口血,却笑得更加灿烂。

…………

赫尼尔没睡着,他就这样一只虫睁眼待到了早上。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看向墙上的计时器,数字跳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当之前定好的闹钟一响,他就扑腾一下坐起身,这个动作太突然以至于床垫发出抗议的吱呀声。

赫尼尔甩了甩头,几缕紫发不听话地翘起。他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脚趾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然后才快步走向洗漱间。

飞速洗漱时冷水泼在脸上,他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三秒,突然用毛巾狠狠擦了擦发烫的耳朵。换衣服的过程异常迅速,却在系领带时卡住了——手指莫名发抖,简单的结打了三次才满意。

最后他站在全身镜前转了一圈,深紫色军装上的每一道褶皱都被抚平。

等完全收拾好,正正好好到了约定的时间——八点整。赫尼尔在凌渡门前停下,做了个深呼吸才抬手整理领口。他的指尖在金属门铃上悬停了三秒,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按下门铃:

“凌渡。”

等待的一分钟像是一个世纪。赫尼尔站得笔直,后背绷得像块钢板,只有不断敲击大腿的指尖泄露了内心的焦躁。

当门开的瞬间,他的瞳孔微微收缩,呼吸都为之一滞。

此刻,凌渡穿着一件常规的柔软白衬衫,袖口上还带着层层叠叠的菲边。屋内的灯光从身后洒进来,给他镀上一层金边,黑发像融化的月光般垂在肩头。他倚著门框,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笑:

“很准时啊。”

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羽毛轻轻扫过赫尼尔的耳膜。

“嗯。”

赫尼尔干巴巴地应道,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凌渡敞开的领口。那里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他猛地移开视线,盯着走廊上的灭火器,脑海里却不自觉浮现出昨日的场景......

看着突然转移视线的赫尼尔,凌渡抿嘴笑了起来。他故意向前倾身,菲边袖口擦过赫尼尔的手臂:

“我的少校,你昨天不是很……”

“别说了!”

赫尼尔像被烫到一样跳起来,一手堵住凌渡的嘴。

掌心传来柔软的触感,让他耳尖瞬间红得滴血。他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确认空荡的甲板上没有一只虫后,才松了口气,却仍不敢松开手。

凌渡只是站在哪里,看着面前傻乎乎的雌虫。

最后,赫尼尔没来得及进凌渡的房间,就被对方拉走了……

房间里,刚刚被启动的智能机器人正在兢兢业业打扫著。但血污是很难的处理,尤其是这么大一片,它应该要花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打扫干净了……

………………

“真的就我们两个?”

赫尼尔少校又开始犹豫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

他身后,将近十米高的黑色机甲投下巨大的阴影,将他紧绷的表情笼罩其中。

赫尼尔转头看向凌渡,紫罗兰色的瞳孔里写满挣扎:

“我还是……”

“走吧,那边很近的。”凌渡突然凑近,菲边袖口搭上赫尼尔的手臂,轻轻晃了晃:“就当是一次约会,好不好?”

他歪著头,黑发从肩头滑落,眼中盛满期待的光芒。

这个动作让赫尼尔瞬间僵直了背脊。几分钟的沉默后,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耳根红得几乎透明。

凌渡如愿以偿坐上了赫尼尔的机甲,好奇地打量著四周,黑发在驾驶舱的蓝光中泛著微光。

“这好像和你经常用的那个不一样?”

凌渡没有擅自触碰那些操作面板,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你在视频里用的机甲,好像没有这么大。”

“这是重装机甲,安装了高噸度防御金属、星际武器等大重量装备,虽然攻击防御都十分优秀,但机动性不足,不如单人机甲灵活。”

赫尼尔带着凌渡走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在弯腰给凌渡调整安全固定器时,紫发垂下来遮住了发烫的耳朵:“这些东西不会限制你的行动,遇到紧急情况它们会自动收缩,将你固定住座位上。”

他的指尖偶尔擦过凌渡的手腕,立刻像被烫到般缩回。

凌渡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只是专注地看着手腕上多出的金属镯子。

“很有意思。”

凌渡转动手环,银色的金属在蓝光下闪闪发亮。他的手腕很细,镯子显得有点大,随着动作轻轻滑动。

赫尼尔盯着那截白皙的手腕看了两秒,突然转身走向主控台,步伐快得像在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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