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凌渡头发在滴水，水珠顺着发梢滑落，打湿了肩膀处的浴袍布料。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奶白色的浴袍，松松垮垮，系带随意地搭在腰间，露出大半胸膛。他的皮肤因为热水而微微泛红，锁骨处还挂著几颗水珠。

伊桑的眼睛打量著凌渡，目光犀利，似乎要将自己的孩子彻底看透。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眯起眼睛，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著桌面。

凌渡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喉结滚动了一下。

凌渡：父亲察觉到了？不应该啊.....

他自认为隐藏的很好......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强迫自己与父亲对视，试图表现出一如既往的平静。

“下次接通讯的时候别太着急。”

伊桑直接点出凌渡的漏洞，声音平静得可怕，说道“你隐瞒事情的手法太粗糙，下次做坏事，记得自然一点。”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凌渡眨了眨眼，浓噸的睫毛像小扇子般扇动了两下。他的表情有些困惑，眉头微微蹙起，问道“我情绪露出来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略微提高了一点，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没。”

伊桑勾起嘴角，眼神不算和蔼地看着自家傻儿子。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无奈，又夹杂着几分心疼：“你接我通讯的时间，还有你洗澡的时间。我了解你的性格，你若真的没事，不会现在才洗完澡。”

他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太阳穴，示意这些细节很明显，稍微一想就能猜到。

凌渡：“…………”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眼睛瞪大了一些，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父亲是什么魔鬼，这都行？？？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浴袍的带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说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隐瞒的。”

伊桑语气平静，双手噷叉放在膝上，身体微微前倾。他似乎很快接受了凌渡又一次隐瞒危险的行为，但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凌渡自知理亏，肩膀微微垮了下来。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眼神也变得柔软：“父亲不生气？”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著伊桑的表情，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伊桑：“呵呵。”

父亲的冷哼让凌渡瞬间改变了话题：“我想要一点时间独处，一个人的那种。”

伊桑看着凌渡，沉默著没有回答。

凌渡的身体不自觉地绷紧了一些，他张了张嘴，嘴唇微微颤抖，还未说话，就听到父亲说道“别撒谎，你那点小把戏，再学个三千年吧。”

桑的眼神变得锐利，像是能直接看透人心。

凌渡：“……哦。”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头也垂了下来，发梢的水珠滴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伊桑揉了揉眉心，手指在太阳穴处轻轻按压。他的表情变得疲惫，眼角的细纹似乎更深了一些，说道“别疑惑，我帮你隐藏只是不想你自己再费心费力而已。”

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带着几分无奈。

凌渡看着自己的父亲，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和略显苍白的嘴唇。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问道“你……真的不生气吗？”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手指紧紧攥住浴袍的边缘。

“呵呵……我之前咋就没发现，你这小子很气人啊！”

伊桑深吸一口气，胸膛明显起伏。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扶手，节奏越来越快。

自从有了儿子之后，他生气的频率直线上升！

“我给你安排，帮你隐藏，只是想告诉你，我会支持你，信任你……”伊桑的声音变得严肃，眼神锐利如?。他的手指停在半空，指向凌渡的方向“而你，凌渡，我不希望你辜负我的信任。”

凌渡没说话，只是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知道，父亲口中的“信任”并不是单纯的信任，而是......自己曾经的保证——他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吞咽的动作显得格外艰难。

“父亲，相信我，我不会死的。”

凌渡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他第一次说了一句不符合他一贯作风的话，声音有些发抖：

“我要是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一定第一时间找你求救，让你救我，哪怕你会因此陷入到危险里，我也会和你说。”

他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伊桑眼中终于露出笑意，眼角的纹路变得柔和。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凌渡的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才对，我是你父亲，我不希望从其他虫口中，听到你不好的信息，记住了吗？”

明明并没有真正接触到，但凌渡仿佛真的感受到了父亲掌心的温度……

“嗯。”

凌渡乖乖点头，发梢的水珠随着动作甩落。他的眼神变得明亮，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说道“记住了。”

遇到危险找父亲，不计后果，只为让对方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情况。

凌渡在心中默念著这句话，感觉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他偷偷瞥了一眼虚拟投影，那边是父亲疲惫却温柔的面容，心中有了决断。

“父亲……”

凌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若有一件事情需要冒险，你会让我去做吗？”

凌渡不再隐瞒，而是询问著自己长辈，这一刻，他不再是什么魔族帝君，也没了三千多岁的阅历，仅仅只是对方的孩子。他的睫毛轻轻颤动，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掩住了眸中闪烁的不安。

伊桑的眉梢微微挑起，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被欣慰取代。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连带着眼尾的纹路都舒展开来，整个人像是被点亮了一般：“怎么，这次知道坦白从宽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调侃，却又透著一股难以掩饰的愉悦，仿佛凌渡的坦诚是他期待已久的礼物。

凌渡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像是被火燎了一般。他下意识地偏过头，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却又在下一秒强迫自己转回来，直视父亲的眼睛。

“嗯。”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紧绷的肩膀却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些，像是卸下了一部分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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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开头，后续的话似乎变得容易了许多。凌渡深吸一口气，胸膛明显起伏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在那边有一套功法，可以让自己的实力恢复巅峰……”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微微闪烁，舌尖悄悄舔了舔干燥的下唇：“但有一点副作用。”

伊桑嘴角抽了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无奈。他抬起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凌渡。”

他的声音拖长了调子，带着几分哭笑不得：“你这润色能力很强啊……”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像是能直接看穿凌渡的所有心思：“我若猜的不错，你那功法是禁术之类的吧。”

说到这里，伊桑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儿子瞬间僵硬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至于你所谓的副作用……”他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那是致死率吧，嗯？”

凌渡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戳中了要害的小兽。他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辩解什么，却又在父亲洞悉一切的目光下败下阵来。最终，他只能垂下眼帘，浓噸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闷闷地应道：“…………嗯。”

啊，自己这位父亲真的好难搞啊！

什么都瞒不住！

凌渡在心里哀嚎，手指不自觉地揪住了浴袍一角。

他明明觉得自己修饰得挺好的啊？

“副作用”听起来多温和，比“可能会死”、“九死一生”什么的好听多了不是吗？

为什么父亲总能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

这简直比魔族的读心术还可怕！

伊桑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忍不住又揉了揉眉心，指腹在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红痕。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说道“你知道自己的性格，在我们那边叫什么吗？”

凌渡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他摇了摇头，黑色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说道“不知。”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好奇，眉头微微皱起，像是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了这里。

伊桑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眼睛微微眯起，像是一只准备恶作剧的猫：“你这种类型的，叫傻白甜。”

凌渡：“？？？”

啥子东西？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眉毛几乎要飞到发际线去。那张平日里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

傻？白？甜？

这三个字哪个跟他沾边了？

他可是令干原界闻风丧胆的魔族帝君！

手底下?魂不计其数！

父亲是不是对“傻白甜”有什么误解？

看着儿子这副怀疑人生的表情，伊桑忍不住笑出了声，眼角挤出几道愉悦的纹路。但他很快又收敛了笑意，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如今情况还没彻底恶化，不至于用禁术什么的……”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目光紧紧锁定凌渡的眼睛，像是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你那东西需要多久时间修炼？”

伊桑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和对方谈论起来。

这个转变让凌渡稍微放松了一些，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

他明白父亲的用意——这是在给他一个台阶下，让他心里有底，不至于偷偷去修炼。想到这里，凌渡的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像是喝下了一杯温热的酒，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让人头脑发昏。

“最快一个月，最慢一年。”

说完，他抬眼看向父亲，眼中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一年……”

伊桑低声重复著这个时间，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如炬，说道“那你等我信。”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若是真到了关键时刻，我自然会告诉你。”

说到这里，伊桑突然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别怪我没提醒你，凌渡，你要是敢偷偷修炼……”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看着儿子不自觉地绷直了后背：“我非要让你好好长长教训！”

凌渡在心里偷偷撇了撇嘴，脸上却维持着恭敬的表情。

他才不信呢！

父亲从来不会大骂自己，甚至连真正的训斥都不曾有过，能有什么教训～

最多就是说几句重话罢了。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伊桑将儿子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突然呵呵一笑，那笑声让凌渡的后颈汗毛都竖了起来。

只见伊桑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语气轻松得就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说道“你要是瞒着我……”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一着急会不会陷入危险。”

伊桑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著儿子瞬间僵住的表情：“到时候，你九死一生回来了，我可就真的死翘翘了。”

凌渡：“………………”

这个老狐狸！凌渡的瞳孔剧烈收缩，胸口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一拳，呼吸都为之一滞。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别说，这个可能还真有！

尤其是在父亲故意为之的情况下，他真的防不住！

想到这里，凌渡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噸的冷汗，在灯光下泛著微光。

伊桑看着儿子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太了解凌渡了，知道什么才能真正拿捏住这个看似强大实则内心柔软的儿子。

他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甚至好整以暇地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才继续补刀：

“一家人整整齐齐，没什么不好的。”

说著，他还笑眯眯地冲凌渡眨了眨眼：“到时候你要是接受不了想寻死，咱们一家三口还能在地底团聚～”

凌渡：“…………”

此刻，他的沉默声震耳欲聋！

凌渡的嘴唇颤抖了几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出反驳的理由，却发现父亲这一招简直无懈可击。最终，他只能挫败地低下头，黑色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他复杂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凌渡才抬起头，眼中的倔强已经变成了妥协。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父亲……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他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轻轻松开了，像是终于放下了某种执念。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如今真的很矛盾——一边吐槽亲人对自己的担忧，一边又暗自窃喜他们在意自己……这种复杂的情绪让他的眼角微微发热，不得不迅速眨了眨眼，将那股湿意压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伊桑那边传来：

“雄主。”

凌渡的眼睛微微一缩，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

“雌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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