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是老房子改建的，虽然里头重新装修过，但是墙体还是原来的，隔音差得很，楼道有人经过，说话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刚想继续说点什么，看到陆湛北忽然神情一凝，微微侧过耳朵，然后抬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苏念乔愣了一下，看懂他的手势随即安静下来，闭紧嘴巴。

没过几秒，她就听见外头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鞋底踏在走廊地上的响声都很清楚，最后在他们隔壁房门口停下。

“咔哒”一声，是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紧接着，门关上了。

是杜晴晚回来了。

听着透过墙壁传来拖椅子的动静，苏念乔知道他们现在要是还像刚才一样正常音量，杜晴晚那边肯定也会听见。

她本来和陆湛北坐得还有些距离，苏念乔这时候自然挪动位置凑近他，够着他肩膀在他耳边用气音开口：“我今天去市里的时候，好像看到她了。”

她用手指点了点墙的方向，“跟一个年纪比她大不少的男人一块走着，看起来穿的挺讲究的，不过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她，太远了，也可能我看错了。”

苏念乔说话喷洒出的气息在他耳朵边痒痒的，陆湛北眉头微挑，没继续问，苏念乔倒是继续小声嘀嘀咕咕和他说起话来：“你说她昨晚一直没回来，去干什么了？……还有程遇安，这两天好像都没见着他们。”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有种小心翼翼的八卦意味，毕竟这话也没其他人可说。

“哦对了，我今天是和你刚才在外头碰见的那个大姨一块去的市里，她也是来探亲的，她有军属证，我就跟着蹭了额度，买了不少东西。”

说起这个，苏念乔看起来挺高兴的，像个小孩分享战利品一般，她一边说，一边把今天的出门碰上的新鲜事，不管大的小的全都倒出来说。

比如出发时坐的是什么样的大卡车，去的是哪几条街，街上卖的白面馒头有多大，还有路边稀稀拉拉和老家完全不一样的树。

她还特意讲了自己怎么还价，省下三块钱买了身上的这件外套。

其实苏念乔以前还在家时就是这样，每天回家都会把今天上学或者上班发生的事在吃饭的时候和爸妈说说，现在爸妈不在身边，这个分享的对象自然换成了陆湛北。

也不知道是不是亲的深入了些，苏念乔今天有点格外依赖陆湛北的感觉。

陆湛北认真听着，只在她需要回应或者赞?时才“嗯”一声，她这些琐碎又细致的描述，若换作别人来听，恐怕早没耐心了，但他却觉得这是一种不错的体验，像是用她的视角体验了她的一天。

她说得生动，他听得认真。

陆湛北忽然意识到，他没尽到照顾好人的承诺，她买的这些生活用具，他应该早想到准备的。

“以后你缺什么，直接告诉我，”陆湛北说著，然后从胸口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票夹，里面对着这一沓整整齐齐的钞票，“你拿着。”

“这么多！”苏念乔惊得声音都拔高了，赶紧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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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晴晚就在隔壁，她才不想被听见什么，慌忙把陆湛北的手往回推。

“你……你给我这么多钱干嘛！太奇怪了。”她没说出口奇怪什么，就是觉得这么多钱，像要把自己卖了一样。

陆湛北把钱塞给她：“娶你的彩礼钱。”

“啊？”苏念乔整个人僵硬住了。

“我们订婚仓促，只来得及给你送了块手表，”陆湛北很认真，“你爸妈没提彩礼的事，但我不能当作没有这回事，你嫁给我，该给的我都会给，不会让你比别人少了什么。”

“等结了婚，我的钱都给你管。”

苏念乔低头看着那一厚沓的钱，心里五味杂陈。

当初跟程遇安定亲，程家一毛钱没给，虽说后来来赔礼的时候程伯伯想给，用的也是替陆湛北给彩礼的名头，可她爸妈也没收下。

如今陆湛北亲手把彩礼噷到她手上，她不知道该收还是不收：“我要给我爸妈打个电话问问……”

“你先拿着，想买什么就买，不要省，给你的就是你的了，这里冬天冷，多买几身冬天的衣服、手套、毛靴，天一变，怕你受不了这么冷，下次再要去市里买东西，我陪你去。”

苏念乔数了钱，二十张大票子，两千块钱整，看不出来陆湛北居然这么有钱。

陆湛北还在说："我会把家属院的住屋申请和结婚报告一块噷上去，等我们分了房子，电视机缝纫机那些，都给你补上。"

这些都是他早就打算好的，看苏念乔表情呆呆的没反应，陆湛北问："还是说，你想回家住，那……"

"不不不！我就和你在一块！"苏念乔抓住陆湛北的手表决心，她可是把工作都辞了，这辈子估计都要和陆湛北绑在一块了。

因为她知道往后几年，陆湛北和程遇安都还是会稳定在北元这，不会有什么调动，所以对于接下来系统不定时更新的任务，她肯定是和陆湛北待在一起才能保障自己生命安全的。

陆湛北看着她握住自己的小手，反手把她包进掌心，借她手腕上戴着的那只他送的手表看了眼时间："那再亲一会？我还有一刻钟必须得走了。"

"啊？"苏念乔完全没懂他的脑回路，话题跳跃的也太快了。

陆湛北是不会委屈自己的个性，他想要的，想争的，都会用行动得到，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了，苏念乔说铬着她的那把枪，他自己都不确定还能再憋多久。

他虽然不算细腻，但是能感觉得到，今天在车里的时候，苏念乔也是舒服的，他也逐渐琢磨出来一点能让她软和下来的方式，和讨好苏念乔这个有脾气的小姑娘的技巧，所以他想再试试，多试试。

主要是苏念乔红彤彤的嘴巴在他面前张张合合说话这么久，陆湛北引以为豪的耐力在她面前全都被瓦解融化了。

"能亲吗？"没得到同意，男人很执著又问了一遍，手指碾过她腕骨凸起的弧度。

苏念乔被他摸的一抖，她想说不行可以吗，感觉陆湛北真的想把她吃了一样，刚才亲的不够吗，腮帮子现在还酸呢。

陆湛北攥着她的手腕抬起，低头，嘴唇贴上刚才他摩挲过的那一块凸起的地方，眼睛却锁定她还肿著的嘴唇："能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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