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秋见苏念乔第一眼，就对她挺有好感的，所以耐著性子和她说了那么多话。

小小一个，说话绵绵的，嗓子像春天路边开的小喇叭花儿，尾音带着小钩子，听着人心里就发软，不像北边姑娘那样大嗓门，一出口就是直来直去的爽利。

再看她巴掌大的小脸蛋，皮肤白得像米汤泡过似的，五官还精致，睫毛长得像扇子一样往上翘，完完全全戳中徐曼秋的审美点，她从小就喜欢各种好看的人和物。

本来还以为这样的南方小姑娘来婚检，多半是嫁给一个文质彬彬的军官，谁能想到一开门，看到的就是上次相亲把她堵的无话可说的陆湛北。

太可惜了。

陆湛北这样的能知道心疼老婆吗？

也不能怪她这样想，之前被她爸领着去相亲的时候，长辈有意给他俩留了个单独空间认识一下说说话，徐曼秋主动挑起话题："陆同志对未来的家庭有什么规划吗？"

"服从部队管理，生活不影响训练。"

他这么说好像也没啥问题，徐曼秋有点不确定的继续："那...你觉得婚后夫妻之间需要培养感情吗？"

"革命同志以婖体利益为重，不把个人感情放在第一位。"

一顿饭吃下来，徐曼秋能清楚记得的，就两件事：他不主动说话，问一句答一句，每一句都能直接把天聊死，让人根本没有继续开口的欲望，筷子夹菜永远只夹自己面前的，饭碗端得像在部队吃婖体灶那么规矩。

倒不是说人不好，甚至人品是他父亲老友亲自担保过的好，眼神有分寸，规矩到不能再规矩。

可他那种“规矩”，像是写在条令条例里头的，不是从心里自然生出来的体贴。

那时候她心里就想，这人以后当丈夫，大概不会哄人，也不会贴心，她回家和爸妈说了没看中，后来也没再联系过。

没想到今天在这医院撞上，看苏念乔那只被捏红的耳垂，倒是看出来点陆湛北对她似乎有几分不一样的感觉。

她故意在苏念乔面前挑出自己曾经和陆湛北相过亲的故事，小姑娘听完眼睛里坦坦荡荡的光亮，倒是陆湛北没稳的住，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明显周身气势变得不友好起来，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问过徐曼秋检查结果之后谢都没谢，直接带着苏念乔离开。

徐曼秋眼睛里闪过趣味，陆副团长这下惨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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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苏念乔一直好奇："我感觉徐医生人挺好的啊，长的也好，你们相亲怎么会失败？"

陆湛北瞧见她这样没心没肺的样子莫名就来火气，刚才还埋在他怀里掉眼泪，可怜巴巴的只有他能依靠的样子给陆湛北带来极大的满足感，现在对于他之前的相亲经历又大方的一点都不在意，绕前绕后的仰著头问他。

手掌按在她脑袋上，下面是滑顺发丝的触感，陆湛北把她晃来晃去的脑袋掰回正前方，生硬的回答："不知道，看路。"

他拢塿没跟那个什么医生说过两句话，要不是今天再碰见，连人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念乔被按著脑袋不舒服，抬手去拍他的胳膊："别弄我头，会长不高的！陆湛北你怎么这么讨厌！"

她以前对身高没有什么执念，到这来了之后，就开始介意自己个子矮了，就比如像刚才那个徐医生，也比她高上小半个头呢。

"你父齂个头都不高。"剩下半句话陆湛北的意思是，苏念乔再长也高不到哪里去。

终于挣脱开他的魔爪，苏念乔捋捋头发，带着一点希冀："那也不一定，我还年轻，说不定还能长一长。"

然后她突然想到："对了，我都没问过你，你老家是哪里的？"只知道他是几岁大的时候被程家领回来的。

"比这里更向北的地方，在地图的最边缘。"说起出生地，陆湛北神情有一瞬间茫然，他很久都没有想起来小时候的事了。

苏念乔点点头："那等我们结婚了，以后有空去你老家看看吧，还有房子在么，哈哈不过就算有的话，也应该不能住了吧……"

她说的那样自然而然，陆湛北突然就想起来之前相亲时徐曼秋问过他的问题，这就算是对未来家庭有规划的感觉吗，因为苏念乔完全不介意他之前相亲经历那点莫名其妙的火气突然就散了。

算了，反正人是他的就好了。

再过一周就是立冬，陆湛北告诉苏念乔，立冬这日，按照部队不成文的传统，会请军属们一块到大食堂里头包饺子吃。

北方民间有“立冬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的俗语，饺子形如耳朵，寓意驱寒保暖，大家都相信在立冬吃饺子能抵御严寒，保佑家人平平安安的过完整个冬天。

也许是过了好几天平静日子，看不惯她和陆湛北之间越来越顺畅的相处方式，许久没响的系统突然出声，把正走路的苏念乔吓的一跳。

陆湛北停下脚步："？"

苏念乔正双手插在外套兜兜里取暖，两个手没有平衡，身体受惊摇摇晃晃就往前倒，陆湛北手急眼快扯住她让她站稳，还没等他说什么好好走路别一惊一乍这种话，袖子就被攥上了。

"你刚才说立冬吃饺子，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去啊？"苏念乔很着急的和他确认，"程遇安和杜晴晚也去，是不是？"

陆湛北刚消下去的火气又有起来的趋势，和苏念乔待在一块，一会好一会坏的把他逼的都要提前冒白发了。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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