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吗？我快冷死了，能回去了不？他们都进楼了啊。”苏念乔站在居民楼外，缩了缩脖子，话语在寒风中飘得有些发颤，在外面吹风太久了，就算穿的再多，还是觉得浑身都冷透了。

系统没有回应，耳边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

她皱了皱眉，正准备不管了，掉头走人，结果刚走出两步，那从背后灌来的冷风里，清清楚楚地送来了杜晴晚的声音。

苏念乔猛地一顿，连忙退回墙后，侧头望去，杜晴晚竟不知什么时候又从楼里出来了，手上还拎着一个饭盒，饭盒是那位馆长亲自送出来的。

她定了定神，看清杜晴晚嘴型，没看错的话，刚刚那一声，她喊的是“爸”？

如果她还是过去那个一根筋、受点刺激就情绪失控的苏念乔，早就冲去找程遇安，把自己看到的场景添油加醋一通控诉。

然后在两个月后程遇安下连队的时候，误会彻底坐实，所有人都觉得她小题大做、爱闹笑话。

这一导火索直接促成杜晴晚因为情绪激动早产这个转折点到来，她就彻底"出局"，成为男女主爱情长跑里的那块垫脚石，一个标准的反衬式工具人。

她的下线，是为了让他们的感情更深刻。

这剧本写得太恶心了。

杜晴晚怕程遇安担心，所以隐瞒工作，实际上努力工作，养活自己，能引起程遇安内疚和心疼。

更是算准了苏念乔不会帮她保噸，她就要利用这点来“反向利用”苏念乔。

等到时候苏念乔把她和馆长不清楚的关系说出去，她就能用“我请她帮我保噸，她不但告诉你小叔，还……是不是她一直没放下你？” 这样做既能打感情牌，又能打“情敌牌”，转移程遇安的注意力，甚至可能挑拨他对苏念乔青梅竹马感情中残留的一点信任。

苏念乔心里升起一种无法言喻的错觉，一股诡异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在系统的把控下，不管她如何挣扎，依旧不过是在按照指令行走的NPC。

她甚至开始怀疑，杜晴晚……是不是和系统之间，有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塿谋"关系？

那一刻，她真正感受到的不是愤怒，而是彻头彻尾的——诡异。

不知道是不是脑海里的那个想法被系统察觉，苏念乔突然感到脑中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像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颅骨里炸开似的，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往后倒去。

四周喧嚣戛然而止，只剩下嗡嗡作响的耳鸣和越来越遥远的意识。

那一刻开始，时间仿佛从她的世界里被抽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躺在哪里，身下是冷冰冰的床板，风似乎从四面八方钻进来，把骨头都吹透了，她好冷，冷得睁不开眼，四肢也僵的动不了。

梦里，她看见了自己的"结局"。

程遇安冷冷地对她说："你回去吧，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被程遇安从军区招待所里赶出去，没了程遇安帮忙办手续，她根本不能继续住下去，身上什么都没有了，也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

深冬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著脸，天灰濛濛的，街道上贴满了“迎新春”的红纸，可家家户户门紧闭、锅里正咕嘟咕嘟地煮著热汤，只有她一个人，站在街边的雪地里，像块被扔掉的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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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认得她，连平日里看不上的街角那种破旧的小饭馆都不敢走进去，她只能走，往前走，又冷又饿，鞋子里都是雪水，眼前模糊一片。

梦里没有陆湛北，没有她在军营里认识的朋友，没有任何人。

就那样孤零零地飘荡著，像被世界遗忘了一样，她在梦里哽咽着想，自己是不是会这样冻死在异乡的街头。

……

与此同时，一百公里外的野外演习场地，硝烟未散，空气中还残留着炸点引爆后的焦味。

陆湛北带的部队像一把钢钉钉入演习区域中心，把原本预定胜出的兄弟团打得节节败退，连演习指挥部都不得不提前叫停。

他是出名的狠人，一进演习场地就是一连串的实操压制，从山沟打到河滩，一路狂追猛打，不给对方半点喘息。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一点也不稳，他想要早点回去，看到那个人心才能定下来。

演习刚结束，陆湛北抛下大部队直接乘车直奔团部。

刚回来，韩涛那张愁苦的脸便撞进了他眼里，平时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韩涛，此刻正等在团部走廊，眼神闪躲，连话都不敢先开口。

“人呢？”陆湛北没绕弯，看韩涛这样，他就知道人没看好，肯定是出事了。

“……在医院，发烧了。”韩涛声音含糊得几乎听不清。

陆湛北脸色瞬间沉下，转身就朝军区医院赶去。

医院坐落在山脚下，灰瓦的三层小楼被冷风裹着，一进门就能闻到浓浓的酒精味和中药煎液的苦香。

门口停著辆改装后的救护车，走廊里人影稀疏，护士身穿浅蓝色工作服，从他身边经过，脚步都来去匆匆的。

苏念乔所在的病房在二楼。

他推门进去时，房间里白得晃眼——白墙、白灯、白床单，病床上的人小小一团，被包裹在军医院发的粗棉被下，脸烧得通红。

徐曼秋正在替她换盐水，抽出她舌头下压着的温度计查看，看到陆湛北来，也不意外："终于回来了啊。"

“她体温一直降不下来。”低声把人拉出病房，“退烧针打了，冰袋敷了，连退热栓都用了，还是烧得糊里糊涂的，不过也可能是摔的时候撞到脑袋，她昏过去到现在，一句清醒话都没说。”

“如果再这么烧下去，对她神经系统很不好。”

她说得冷静专业，但陆湛北的脸色却越来越沉。

转头看向病房里的苏念乔安静得像不在人间，睫毛湿漉漉的，但原本总是饱满的嘴唇现在却干的起皮，头发湿了一圈，贴在额头上。

她本来就长得精致漂亮，如今烧红了脸，像一碰就碎的薄瓷娃娃。

一旁的吊瓶“滴答滴答”落着药液，床头柜上放著两个热水瓶，一个包了毛?，垫在她手心下，怕一直输液的她手冷。

陆湛北同她道谢，看得出来徐曼秋在工作范围外照顾她："多谢，之后我守着就行。"

徐曼秋斜眼无语，狗男人都这种时候了，还暗戳戳的赶人，占有欲像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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