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北一前脚刚出门,乔燕就给丈夫苏执年递了个眼神,然后蹑手蹑脚朝女儿屋里摸进去。
屋里窗户紧关着,一点都不冷,床上被子鼓鼓囊囊的,苏念乔正窝在里面打盹,一听门响,懒洋洋地翻个身:“妈……你怎么进来也不敲门啊……”
“别睡别睡,你起来,”乔燕直接把被子掀开一角,毫不客气地把她从暖乎乎的床里拽起来,“妈跟你说正事,有话问你。”
苏念乔被她搅得头昏脑涨,胃里还是饱饱的,一脸生无可恋:“什么事啊……不能等会儿再说吗……”
乔燕用指头戳她额头:“等会就不一定有机会问了,我得趁陆湛北不在家问你点实话,你别打马虎眼,给我好好答。”
“……好好好,你说吧……”苏念乔半眯着眼,勉强坐起身。
乔燕坐到她身边,看她身上睡衣单薄,拉起被子给她裹着肩膀,盯着她的脸看,语气一下子认真起来:“你们俩既领了证,也分了饭,已经睡一块了是吧?”
苏念乔的大脑“嗡”地一下宕机三秒,紧接着猛地睁大眼:“妈!!!”
“这下清醒了吧。”乔燕撇撇嘴,“既然你们都住一块了,妈说的是那种意思,你能听明白不?”
苏念乔彻底从被窝里爬起来,脸都涨红了,头皮发麻:“妈,你、你、你怎么能……这么问?”
乔燕也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硬著头皮说:“你以为我愿意问?这事不问清楚我能放心?念乔啊,那种事儿,是过日子的头等大事,以后几十年都跟这有关,妈也是女人能不清楚吗,这是为你好!”
苏念乔羞得耳根都红了,咬著牙说:“睡、肯定是睡了……妈,你这问题太吓人了,我们都结婚了,不睡才奇怪吧!”
乔燕听见这话才稍稍点头,又拉住她的手,继续问:“你实话说,他那方面怎么样?你能不能满意?这事你不说,外人可帮不上你。”
苏念乔“唰”一下捂住她妈的嘴,羞得快炸了:“妈你别说了!!”
乔燕哪肯就此罢休,她今天趁女婿出门的?夫来问,肯定是要问出个答案来的:“我不是瞎操心,陆湛北人品我是信得过的,就是怕他万一是中看不中用……看着高,没准就是个大架子,里面空的。”
然后她还给女儿打比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就好比,好比大树挂辣椒!”
苏念乔快被逼疯了,脸憋得像熟透的苹果,支支吾吾躲闪著:“我……我怎么说啊这……”
“我知道你脸皮薄,也不多问,你就比个大小给我看看,这样妈心里对你们也能更放心。”乔燕去拉女儿的手,让她给自己比个大小。
念乔嫁人之后一年当中大部分日子都跟着陆湛北在部队里,不能时时常回来,乔燕夫妻俩对女儿这日常生活表现出来的状态到底如何没个精准把握,反正也就问这么一次,索性问问清楚,看女儿的反应是最真实骗不了人的。
“妈!”苏念乔实在忍无可忍,终于炸了,气呼呼地把乔燕往外推:“你出去!别跟我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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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说我不放心啊,念乔!”乔燕被她推得站起来,还回头不死心地问。
苏念乔气得抱着被子滚回床上,一边哼哼一边闷声大喊:“大得跟汽水瓶子一样!!你满意了吧!!!”
乔燕在门口一愣,然后笑得差点岔了气:“哎哟我天,行行行,不白问!睡吧睡吧,妈走了。”
门关上的瞬间,苏念乔埋在被窝里脸烧得要命,连耳根都红得发烫,瞌睡全没了,这还怎么睡嘛!
另一头,程振咬著烟屁股把门打开,一眼看到站在门口高高大大的人影,脸色没什么变化,只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你媳妇没跟着来?”
苏念乔本是他们程家定下的儿媳妇,现在虽然嫁给了陆湛北,怎么说也算是半个亲戚。
俩家人之间就算闹过矛盾,弄的不愉快,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应该跟着陆湛北来拜访一次的。
程振自认自己养大了陆湛北,骨子里多少还有点当长辈的姿态,这新婚回家连个拜访都没有,说出去,他面上无光,被人看轻了。
陆湛北没解释什么,脸色平稳,只往旁边一侧身,进了屋:“我这次来,是想跟你们说说遇安的事。他最近联系过你们吗?”
一听是儿子的事,程振脸上的不痛快瞬间就往后压了压,赶紧回头喊了一声:“淑珍!你出来一下。”
刘淑珍从里屋快步出来,第一眼就朝陆湛北的手上看了看,空的,低头看看他脚边,也是空的,再看门口,还是空的。
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满意,嘴角却赶紧扯起笑:“湛北回来了啊,快坐快坐,我去给你倒点茶水。”
程振一把拉住她:“倒什么茶啊,先说正事儿。”
他又转回头盯着陆湛北:“遇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算日子,新兵训练三个月已经过了,这时候人也该分到连里去了,他到底给分去哪了?”
陆湛北也没坐,光是站着,他的身高就足够压迫感逼人:“他没告诉你们吗?前阵子在训练演习中受了伤,退伍了,照理说,早该回来了。”
屋里一下子静了。
程振怔住,嘴里的烟头烫到嘴巴,簌地掉在地上,脸色一下子白了几分:“什么……退伍?”
刘淑珍更是一下子捂住嘴:“怎么回事?伤哪了?严不严重?他为什么不回家?他在哪?现在人在哪?”
“不是重伤。”陆湛北简短地说,“但对部队来说,影响了后续训练不能达标,就不再留人,他伤之后被他媳妇转去市里的医院去了,我找人去医院打听过,伤恢复的很好,没落下什么毛病,退伍转业手续也都给办了,部队里还给了安置费和工作介绍信。”
程振满脸铁青,坐下了,手撑著膝盖没说话,烟灰掉了到裤脚也没注意:“人呢,那现在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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