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白幼宁听见父亲那声叹息，心头像被细针刺了一下。她眨了眨眼，将眼底的湿意压下去，扬起一个明媚的笑脸，像小时候那样挽住父亲的手臂，把脑袋轻轻靠在他肩上。

“爹！”她故意用轻快的语调说著最沉重的话，“真到了那一天，您可别小瞧我。您闺女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大不了提着刀上战场，就算......”她顿了顿，“就算马革裹尸，也不怕！那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

白老爷子低头看着女儿故作坚强的侧脸，忽然笑出了声。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他此刻是真的高兴。“你啊......”他轻拍女儿的手背，语气里满是宠溺，“这倔脾气真是从小到大都没变。还记得楚生刚来咱们家那会儿，你整天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非要跟他争个高低。”

白幼宁耳根一热，想起年少时的任性，不由得往父亲身后躲了躲。那时候她总觉得乔楚生是来抢走父亲的，后来才明白，父亲不过是看乔楚生如此年幼就要出来讨生活，太过可怜，所以才多几分例外。

“她以前还欺负过你？”路垚凑到乔楚生耳边小声嘀咕，温热的呼吸拂过对方耳廓，“看来这大小姐从小就是个麻烦精。”他说著，手指无意识地卷著乔楚生的衣角，自己都没察觉这个动作有多亲昵。

乔楚生被他弄得耳尖发烫，往旁边躲了躲，却撞上路垚亮晶晶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盛着的心疼让他心头一软，忍不住低声解释：“那时候她也是小孩子心性。底下人乱嚼舌根，说我是老爷子的私生子......”

“什么？！”路垚猛地瞪大眼睛，差点喊出声来。他下意识抓住乔楚生的手腕，眼睛里满是震惊，“这些人居然敢这么造白老大的谣？幼宁听到这些话，得往死里面折腾你吧？”

乔楚生被他这个动作弄得心头一跳，却故作轻松地笑道：“她也就是往我被子里塞点虫子，或者把我衣服偷偷剪几个洞，最过分的时候就是在冬天用凉水把我的被子泼湿了......”说著说著，自己先笑了起来。那些恶作剧现在想来，反倒成了温暖的回忆。

“看什么？心疼我啊？”乔楚生突然转头，鼻尖几乎碰到路垚的脸。看着对方瞬间涨红的脸颊，他恶作剧般又凑近了些，“要不......你帮我报仇？”

路垚的呼吸顿时乱了节奏。他慌乱地别过脸，却藏不住通红的耳尖：“谁、谁心疼你了！我是在想......”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说什么悄悄话呢？”白老爷子不知何时将注意力放到了他们身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年轻人。苏念眼疾手快地捂住白幼宁的耳朵："乖，别听，恶评。"

白幼宁虽然听不懂她话中意思，但对仙女的话深信不疑，竟真的不让自己的爹爹继续询问了。老爷子见状哈哈大笑，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闺女啊，你刚刚说的那番话，爹很欣慰。不过......”他目光扫过乔楚生和路垚交握的手，“只要爹和你楚生哥他们还在，就轮不到你拿刀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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