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缘莫名,莫名,莫名觉得,怎么怎么会这么不一样,他们的相处。
沈寂对他。
明显不是上辈子的,至少不像囚禁杀人犯,以他人痛苦为乐的变态该做的事啊。
她也终于恍惚地观察起周围,发现了今天一直没有察觉到的诡异,最开始上辈子她被沈寂抓来,也被关在了这间房子。
但是明显,只有水泥墙水泥地,就是一个妥妥冰冷压抑的牢笼。
现在,床上的被子是浅粉色柔软的颜色,淡黄色的枕头增添温暖,几个可爱的小玩偶随意摆放,床边一个高高的木色书柜精致,放著各种纸笔图纸和大量漫画书。
而窗旁的墙上,包括玻璃上,床头,贴著温暖的彩铅画,或者素描小画。
甚至地上,还有一处有小地毯。
刚刚她就是被丢在这块小地毯上的,还随便在她身上丢了一块毯子。
总之。
很温馨。
比之前的她住的样子温馨多了,这里也明显不像被恐吓被压迫,随时可能被杀死,只想逃走的人的牢笼。
更,更像安窝的感觉。
白缘被自己的幻想吓一跳,再偷瞄到沈寂放在楚鱼椅背上,半拥抱的手,更……
吓人啊!!
她茫然了。
一切结束的时候,白缘都是恍惚的。
沈寂熟练地起身将碗收好,白缘更茫然了。
看着身旁习以为常的楚鱼,她,她……
楚鱼见白缘神情有些不对的样子,轻声问:“怎么了?”
白缘摇摇头,没什么,她只是怀疑自己在做梦,好奇怪,她不会真已经死了吧,她真的还活着吗。
“是,沈寂做的菜不好吃吗?”
楚鱼犹豫道,因为今天沈寂心情的确不好,他刚刚吃饭真的很勉强了,沈寂还一直给他夹菜,要不是白缘在,他真的真的会吃不下。
但是,他也不知道,沈寂的做菜水平他的确不知道。
原来,还是沈寂亲手做的菜啊。
他亲手做的菜还能评价评价不好吃啊。
这么好吃的菜,那的确应该练了很久吧。
白缘已经心无波澜,看多了,楚鱼和沈寂之间发生了什么,她都不会惊讶了。
她真切地知道,她今天真的来错了。
她真的不该,掺和他们,她是笨蛋!
走下楼,往路边走的路上,楚鱼与白缘并排,沈寂走在后面。
楚鱼突然认真地和白缘说:“白缘,对不起。”
白缘摇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
楚鱼抿了抿唇,轻声道:“我是想说,你,能不能不报警,来抓沈寂之类的,他真的不会再抓你找你了,他也。”
楚鱼顿了一下,认真说:“也不会再抓其他人了,你就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好吗?”
白缘也看着他,她感受着身后压迫性极强明显不善的眼神,又看着少年乖乖的怯怯的眼睛,明明如此不符,但是,这算疯子的救赎疯子的癫狂游戏,那个什么斯什么病发作吗。
但是。
白缘的确不想掺和他们的事了,她今天已经够累了,虽然梦里的事还是很可能是真的,但是她终究没有真正经历,天真浪漫也不想深陷在这种还未发生的事中。
而楚鱼已经频频救她,也没有被沈寂杀死的生命危险,如果是真的,她也……不是不可以。
“那你能保证他再也不来抓我吗?”白缘松口道。
楚鱼猛地点头,眼神明亮:“一定。”
“也不要让他抓其他人了。”
“嗯,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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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重。”
“谢谢,你也是。”
路边。
很快,一辆车仓皇飞驰,在路边停下,随即快速跑下来一个惊慌的男生。
看见他的瞬间。
白缘骤然泪奔,背着沈寂还给她的书包,不顾一切地朝他跑去。
在撞入他怀里的瞬间,哭腔带着委屈恐惧和后怕骤然宣泄。
远远的,年少的小情侣相拥而泣,落日如河,经过这次的分别,相信他们会更珍惜彼此。
而沈寂已经转身。
楚鱼收回眼神,愣了愣,随后,默默跟在他身后。
这里。
楚鱼其实没有来过,长长的小路很窄只能供一人经过,漫长的野草长满两旁。
这些野草被晚风吹得沙沙轻动,像空旷巨大的绿色海浪、没有稻穗的水稻。
楚鱼看着沈寂的背影。
晚风吹卷着衣摆。
他跟在他的身后。
在太阳落幕的时候,天际只剩一点点残留余晖的时候,在晚风轻轻吹起,漫天的野草轻摇,天际即将迷茫陷入黑暗的时候。
他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废弃工厂。
没有人的。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乱糟糟的事情结束了,再一次恢复到让楚鱼安心的环境。
就这样慢慢走着,等余晖彻底消失,夜幕降临的时刻。
楚鱼沈寂,到家了。
推开楚鱼的门,沈寂把白缘睡过的地毯和毯子丢到门外,嫌弃地甩甩手再进来。
楚鱼安静地站在一旁。
沈寂瞥他一眼,步步走去,直到到楚鱼身前:“别以为我就原谅你了。”
楚鱼抬眸望着他,认真小声道:“那你怎样才原谅我?”
呵。
沈寂冷瞥他一眼,却被他的手指吸去视线。
少年乖乖站着,往日修长白皙的手指已经红肿,带着细微的红痕,小心地蜷缩,他今天吃饭的时候便看见了,只是当时只顾著给白缘示威,后来又忘了。
沈寂马上拿起他的手,一句疼吗在嘴里闷著,干脆转身把最开始楚鱼手腕受伤的药找了出来。
随后扯著楚鱼的手,垂眸抿唇认真涂药。
涂完,道:“胸口还疼吗,有没有伤?”
楚鱼感受了一下,迟疑地摇摇头:“应该,没有。”
“看看。”
楚鱼顿了顿,随后别扭生疏地捞起衣服一点衣服。
“高一点。”
楚鱼乖乖地捞更高了些。
沈寂也便看到了那处伤口,瞳孔一缩,巴掌大的青痕印在胸口下方,随着心脏的跳动轻微颤动,在白而薄的肌肤上刺目又惊心。
这都说没有。
沈寂马上弯腰涂药,动作轻而缓,眉眼泛起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心疼和懊恼。
楚鱼轻轻看着灯光下他的脸。
终于反复涂完药,沈寂握著棉签,慢慢直起身,深吸了口气,闷声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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