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我猜那就是你妹妹。”
“算是吧。”
谢宁因不再理会对方,伸手探向小谢宁因的额头。
感受到温度已经恢复正常,紧绷的神经总算稍稍放松。
黑瞎子见她不理人,撇了撇嘴,转身走向暗河边清洗身上的脏污和伤口。
当谢宁因不经意抬眼望去时,正撞见对方赤裸著上身的模样。
“姑娘,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瞎子我可是要收费的,五十大洋!”
谢宁因翻了个白眼:“刚受的伤就沾水,你就不怕伤口感染发烧?”
黑瞎子嘴角勾起标志性的笑:“怕什么?有姑娘在这儿,瞎子我自然安心。”
“哦?你倒是信任我。”
谢宁因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
黑瞎子被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莫名打了个寒颤,也分不清是因为河风还是她的目光太过冰冷:“怪了,瞎子我平时身子骨硬朗得很,怎么突然打哆嗦。”
说著,连忙披上衣服。
谢宁因转身在附近捡拾干柴,熟练地在岩石旁升起火堆。
这边黑瞎子也从暗河里捕了几条鱼上来,看到跳动的火苗,提着鱼就凑了过去:“姑娘,搭个伙呗?”
“我要是说不乐意,你会识趣离开?”
“当然…… 不会!”
黑瞎子笑得无赖,“姑娘看着就心善,肯定不忍心把瞎子我赶走。”
“厚脸皮的本事倒是一点没退步。”
谢宁因摇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黑瞎子在火堆上架起鱼,一边翻动一边偷瞄谢宁因。
只见她盯着火苗出了神,目光仿佛穿透火焰,落在遥远的地方。
“姑娘,就算瞎子我生得俊,也不必一直盯着看吧?再看可真要收费了。”
“话太多。”
谢宁因起身走向小谢宁因躺着的岩石,在心里默默呼唤:「系统,她什么时候能醒?」
“阿因,得等到明天了。”
这边黑瞎子的声音又追了过来:“烤鱼好了!姑娘要不要尝尝?只收十块大洋!”
“免了,怕有毒。”
谢宁因头也不回,朝着暗河走去。
“免费请你吃,总行了吧?”
谢宁因脚步一顿,唇角微微上扬,转身走回火堆旁。
黑瞎子嘴上嘟囔著 “亏了亏了”,手上却已经把烤好的鱼递了过去。
接过鱼咬下一口,谢宁因听着黑瞎子在旁边絮叨:“你妹妹还躺着呢,要不要瞎子我帮忙看看?瞎子我医术高明,只要一百块大洋……”
“不用,吃过药了,明天就能醒。”
谢宁因打断他的推销,继续慢条斯理地吃著烤鱼。
两人陷入沉默,唯有烤鱼油脂滴入火堆的噼啪声,与暗河潺潺的流水声交织成单调的背景音。
谢宁因垂眸专注地撕著鱼肉,指尖捏著烤得焦香的鱼皮,余光却不经意间扫过对面的黑瞎子。
他正仰著头将最后一块鱼肉塞进嘴里,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油渍在火光下顺着下巴滑到脖颈,沾得黑色皮衣领口斑斑点点。
黑瞎子随意抹了把嘴,后背一靠便在干燥的岩石上躺成个大字,黑色墨镜滑到鼻梁上,露出半眯的眼睛:“我说姑娘。”
他忽然开口,尾音拖得老长,“咱们大眼瞪小眼的,总不能真当自己是哑巴吧?”
novel九一。com
谢宁因将鱼骨丢进火堆,火星 “腾” 地窜起半尺高,在她清冷的眉眼间投下暖黄的影:“你想聊什么?”
“先相互认识认识呗!”
黑瞎子忽然支起上半身,墨镜重新推回眼窝,黑色皮衣在岩石上蹭得沙沙响,“总不能一直‘姑娘’‘瞎子’地?著,多生疏啊!”
谢宁因抬眼看他,不说话。
“得,瞎子我先打头阵 ——”
黑瞎子拍著胸脯坐起来,故意用说书人的腔调拖长声音,“在下姓齐名瞎子,江湖人称黑瞎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如假包换!”
他抬手扶了扶墨镜,嘴角咧出标志性的笑,皮衣拉链在火光下泛著冷光。
这次谢宁因没忍住,嘴角微微扬起,火光映得她眼底的冷意淡了些:“谢宁因。”
“好名字!”
黑瞎子夸张地鼓掌,碎石子被他的动作带得簌簌滑落,“谢姑娘这名字,听着就比瞎子我讲究多了!”
他又懒洋洋地躺回去,手指敲著腹部哼起不成调的曲子,曲调跑了八百里,却实打实将凝固的空气搅得活络起来。
黑色皮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与周围的暗影融成一片。
谢宁因听着黑瞎子哼的跑调曲子,不由挑眉,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神色。
“谢姑娘这是觉得好听?”
黑瞎子忽然停下调子,指尖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不过好听归好听,瞎子我这可是原创曲目,得十块大洋一首!谢姑娘怎么支付呢?”
谢宁因随手捡起块碎石朝他掷去,石子擦着他耳际落进脚边的碎石堆里,惊起几星尘土:“难听。”
她指尖蹭了蹭掌心的鱼油渍,“污了耳朵要赔精神损失费,一百块大洋。”
“嘿!”
黑瞎子猛地坐起身,黑色皮衣在岩石上擦出刺啦声响,“哪有你这么算账的?瞎子我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你倒好,直接坐地起价!”
谢宁因目光从他墨镜滑到皮衣领口,又慢悠悠扫过他搭在岩石边的黑皮靴:“坐地起价?”
她唇角扬起促狭的弧度,“我可没你‘黑’—— 从上到下,里里外外,都是黑的。”
黑瞎子摸着墨镜笑出了声,指尖弹了弹自己的皮衣拉链:“谢姑娘这是夸我专业?行,算你半价 ——”
他忽然压低声音,故意拖长尾音,“五十块大洋,包听包满意,怎么样?”
“不怎么样。”
谢宁因指尖拨弄着火堆余烬,火星溅入暮色中碎成金点,她掩著哈?起身,“困了,今晚你守夜。”
黑瞎子的哀嚎声追着她的背影响起:“谢姑娘这是卸磨杀驴啊!刚吃完烤鱼就使唤人?守夜得加钱 —— 一晚五十块大洋!”
“赊著。”
谢宁因侧身避开垂落的藤蔓,在岩石旁挨着小谢宁因躺下,声音浸著倦意:“敢睡就睡,林子里的‘老朋友’可等著分肉呢。”
尾音混著夜枭的啼?,在暗河水汽里凝成冰碴。
黑瞎子咬得后槽牙发酸,皮衣蹭过岩石的沙沙声里,他摸出黑金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
“行,瞎子我认栽!”
他踢飞一块石子,火星扑上黑皮靴,“这账先记在你头上,出了林子咱们再算总账。”
谢宁因闭眼假寐,耳尖却捕捉着他的动静。
布料摩擦声后,匕首 “噗” 地扎进泥土,离她三步之遥。
黑瞎子坐下时,皮衣拉链轻响混著一声低叹:“威胁人倒是利索,怎么不直接说‘怕我睡着你没安全感’?”
“谢姑娘。”
他忽然压低声音,墨镜转向她的方向,“真要睡了?万一梦见鬼……”
“聒噪。” 她打断他,却在翻身时轻声补了句,“小心西侧的腐叶堆。”
黑瞎子的笑声惊飞夜鸟:“谢姑娘终于肯指点迷津了?早这么贴心,瞎子我何必收你钱 ——”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闷雷般的兽吼,他的声音陡然沉下去,匕首在掌心旋出冷光,“睡吧,天亮前,没人能碰你们一根头发。”
novel九一。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