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两人依旧早早醒来。
谢知因揉着惺忪睡眼问道：“你要去找汪放？”
“嗯，拿了他的钱，总得把事办好。”
谢知因闻言精神一振：“你拿了他多少？”
“两千大洋。”
“真抠门。”
谢宁因好笑摇头：“是汪先生抠，不过我倒是从其他汪家人手里弄了些好东西。你若想要，我让0874拿出来给你。”
“罢了，拿出来也没处放。再说了，我想买什么直接找张启山要就行。”
“行了，过来试试这易容药的效果如何。今日汪放等人会来红府，别露了马脚。”
“好。”
谢知因应下，走到镜前拿起瓶子，打开后倒出褐色液体 —— 竟有一股清淡的草木香气萦绕鼻尖。
她将液体均匀抹在脸上，静待风干。
起初，谢宁因只是随意看着，直至谢知因的面容完全变了模样，她的瞳孔骤然一缩：“白玛！”
谢知因盯着镜中陌生的面容，又转头看向谢宁因：“白玛？你是说我现在长得像小哥的妈妈？”
谢宁因很快镇定下来，点头道：“没错，你现在的样子，与白玛别无二致。”
谢知因挑眉追问：“你何时见过白玛？”
谢宁因似是陷入回忆，良久才开口：“大约在张启山与张起灵他们前往张家古楼时，汪家派我去墨脱查探事宜。在一处石庙里，我见到了沉睡的白玛。”
谢知因凑近她，目光灼灼：“那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谢宁因轻笑着摇头：“都好看。你有你的灵秀，她有她的端庄。”
谢知因撇了撇嘴：“那我倒要亲眼瞧瞧她究竟有多好看。要不，等这里的事了结，我们一起去墨脱看看白玛和那位?德上师？来这儿这么久，我还没见过小哥的母亲呢。”
“好，等这边结束，我们便去墨脱。”
“一言为定。”
两人说罢，推门走出厢房。
丫头与二月红见到谢知因的新面容时，均是一愣。
丫头看向谢宁因，疑惑问道：“阿因，这是知因？怎么一夜之间变了模样？”
“夫人，是这样的 —— 你们总分不清我和姐姐，我索性易容一番，让你们好分辨些。不过三日之后，我便会恢复原样。”
丫头闻言，轻轻点头表示理解。
几人一同用完早餐后，谢宁因转向二月红道：“二爷，稍后我便带手下人过来，还请二爷安排他们的住处。”
二月红颔首应下：“好。”
谢宁因见他应下，便朝昨日与汪放约定的地点而去。
到了巷子里，并未看到汪放等人的身影。
她也不心急，背靠着砖墙抱臂而立。
没过多久，身后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闻声，她嘴角一扬，转身道：“你们来得可不太准时啊。”
汪放等人面露尴尬，其中一人支吾道：“路上有点事耽搁了……”
谢宁因挑眉打量他们，目光落在几人衣襟上的斑斑血渍上：“你们这是去干什么了？打家劫舍吗？”
汪放上前一步，幽怨地看着她：“还不是你把我们的钱都拿走了？我们没钱，只能去接了个活计。”
她恍然大悟般点头：“原来如此。”
“事情办得怎么样？安排好了吗？” 汪放问。
“自然安排好了。不过你们这一身…… 啧啧，沾著血污，怕是不好登堂入室啊。”
汪放抹了把脸，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收拾一下就行。你把我们安排到哪儿了？”
“二月红府上。”
“二月红？”
汪放狐疑地盯着她，“你不是说拿钱去打点张启山的副官吗？怎么变成二月红了？”
谢宁因翻了个白眼：“笨死了，安插在二月红身边才更方便行事。对了 ——”
她忽然换上正经神色，“我已跟二爷说你们是我手底下的人，为了让他收下你们，我可是费了不少口舌。你们得记着欠我个人情。”
一众汪家人嘴角直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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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我们的钱，还让我们?你人情？
这还有天理吗？
汪放强压下吐槽，问道：“行，知道了。我们什么时候去红府？”
“就现在。二月红那边我已经说好了，就等你们过去。”
“好，我们收拾一下，你找个地方等我们吧。”
“去城西的‘瞎子茶馆’等你们。” 说著，她伸手朝汪放摊开。
汪放看着她的手，眉头直跳：“你这是干什么？”
“拿钱啊，不然我去茶馆干等着你们？不得喝杯茶、吃点糕点？”
一众汪家人婖体沉默。
汪放从怀里掏出十块大洋，拍进她手里。
谢宁因掂了掂，挑眉道：“不够，再拿点。”
“不就是去茶馆喝个茶吗，能花多少钱？”
“光喝茶多没意思，不得配些点心？”
汪放咬了咬牙 —— 他打不过眼前这位姑奶奶。
无奈之下，又摸出三十块大洋，重重塞给她。
她满意地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银原：“你们动作快点啊，不然我指不定还想吃什么，到时候你们没钱付账，我可不管。”
汪放神色复杂地挥了挥手：“知道了，收拾好就过去。”
谢宁因转身朝巷口走去，汪家人忙侧身让路。
她心情不错，哼著小调往城西的 “瞎子茶馆” 而去。
悬浮在她身边的系统感受到她的好心情，也欢快地转起了圈。
“阿因，你心情看起来很好啊。”
“嗯，看这些汪家人又气又不敢发作的样子，可真有意思。”
“阿因，你的恶趣味越来越多了。”
她嘴角上扬：“是吗？那你可能还没见过我真正的恶趣味呢。”
一人一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很快便到了 “瞎子茶馆”。
谢宁因刚踏入 “瞎子茶馆”，便见堂内烟雾缭绕，八仙桌上摆着各色茶点，二十来号客人坐得满满当当。
黑瞎子正端著茶壶穿梭席间，墨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玄色长衫下摆沾著几点茶渍。
“这位客官，要喝点什么？咱们新到的君山银针，配着桂花蜜饯……”
他话音未落，瞥见门口的谢宁因，立刻咧嘴露出虎牙，“哟！谢老板，怎么今日有空来瞎子这茶馆？”
“等人。”
谢宁因扫过满座客人，目光落在角落一张空桌，抬脚便走。
黑瞎子眼疾手快，三步并作两步抢在她前面，用袖子把桌面擦得锃亮：“谢老板好眼力！这靠窗的位置，看街景最是清楚。”
“我说瞎老板啊！我的茶呢？都等三炷香了！”
二楼雅座传来拍桌声，震得房梁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黑瞎子回头比了个揖，茶壶嘴一转，滚烫的开水在空中划出银线，不偏不倚注入二楼客人的茶盏：“客官稍安勿躁！瞎子我这双‘瞎眼’，可分得清谁是贵客 ——”
谢宁因往椅背上一靠，看着黑瞎子单手托著茶盘，另一只手同时给三桌客人斟茶，动作行云流水。
突然，有个粗壮大汉猛地拽住他衣角：“你这茶寡淡得很！莫不是拿洗脚水糊弄人？”
“哎哟这位爷！”
黑瞎子夸张地往后一仰，墨镜险些滑落，“您这金口一开，瞎子我可得把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 ——”
说著从怀里掏出个古朴的锡罐，揭开时茶香四溢，“这可是十年陈的普洱，今儿算您半价！不过……”
他压低声音，凑近大汉耳边，“得配着我这茶馆特制的熏鱼干，滋味才地道！”
谢宁因忍不住轻笑，指尖叩了叩桌沿。
黑瞎子立刻会意，抛来块桂花糕：“谢老板尝尝？刚出锅的，瞎子我亲手做的！”
“你亲手做的？” 谢宁因挑眉，看着糕点上歪歪扭扭的雕花，“怕不是从隔壁李记抢来的？”
“瞧您说的！”
黑瞎子捂胸口作痛心状，又瞥见二楼客人招手，立刻弹起身，“谢老板慢慢等！有什么需求，尽管叫瞎子！”
随着他离去，邻桌几个商人压低声音议论：“这瞎老板看着不著调，倒真有几分本事，上次我带的洋商喝了他的茶，当场下了百斤订单……”
话音未落，又听黑瞎子的吆喝声从角落传来：“这位爷！您这鸟笼可不能放桌上，会吓跑我的财神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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