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将他们送来的药材补品都收起来吧。”
苏烬欢推了推摆得满满一桌的灵芝人参等,浓郁的干品药香气从纸皮袋中缓缓溢出。
光是嗅几下,都知晓个个年份不小,是价值不菲的精品。
她不过就是擦蹭点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命不久矣要用名贵药材吊著命了。
若秋:“小姐,瞧着这几日你心情大好,是有什么喜事不成?”
苏烬欢咧嘴一笑。
少了燕行云的眼线,不用时刻装得爱他入骨非他不可的作呕模样,的确心情舒畅不少。
怜香从前院回来,手上端著一件烟粉色的磨毛圆领衫。
浅金色的领口,四瓣菱角纹提花锻袖面儿,显得人娇俏明媚,灵动可爱。
“这是夫人给小姐准备的新衣,说要小姐明天跟着大小姐一块去敦亲王府赴赏菊宴。”
苏烬欢举起衣裳细细端详,不经意地阐述道:“我前几日骑马不慎受伤,这种场合一看就要折腾许久,你回去转告母亲替我婉拒了罢。”
怜香一听她不去,立马急了。
“小姐,你瞧这新衣裳多好看,你要是穿上了前往赴宴,定能艳压群芳。”
苏烬欢打量的目光越过衣裳,倏地落在她身上。
“哦?”嘴角浅浅笑着,“然后我在宴会上抢尽风头,害东道主安宁郡主颜面扫地,是这样吗?”
她语气平静地叙述著,像在说一件无关痛痒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怜香嘴唇微微张著,眸色发怔。
她没料到会听见这样一番话。
只是大小姐说了,务必说服小姐前往赴宴,否则不单单做不成世子通房,还要将她嫁给六十岁的王员外当续弦。
混沌的思绪重新聚拢,她急忙解释:“小姐天生丽质,哪怕穿着粗布麻衣也难掩姿色,何况小姐回来至今还未与京城的各家小姐会过面,这等宴会最适合交上几个知心好友,也不至于在京中太孤寂了。”
苏烬欢放下衣裳,笑吟吟地望着她略显紧张的眉眼,“你倒是说得有理。”
怜香眉头一松,肉眼可见地卸了一口气。
“那小姐,奴婢去回禀大小姐,明日一道前往敦亲王府。”
她放下衣裳,噙著笑迫不及待地快步出了门交差去了。
苏烬欢喊来若秋和小桃,“你们闻闻,这衣裳表面是否有一层淡淡的香气?”
若秋低头,细细嗅上一阵,“是有股子类似花香的气味,嗅著只觉好闻,身体倒也没别的异样。”
她自然知晓苏烬欢在担心什么。
小桃认真地翻了翻领口、袖角等位置的针脚,“针线密实,没有动过手脚的痕迹。”
自从跟着小姐来了京城,她便开始学着在各种小事上处处留着心眼。
唯恐一不留神就遭了大小姐或是夫人的道。
苏烬欢欣慰点头。
强者身边不留无用之人,小桃如今也长大成熟了不少。
若秋将声音压平,“小姐,你明知这场是鸿门宴,为何不干脆利落地拒绝,至于怜香,你何必管她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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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当了眼线为虎作伥,完不成任务要付出代价也是意料中的事,不值得小姐同情。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们要过山,迟早会遇虎,躲得过初一避不了十五,何不直接面对面斗个痛快来得舒畅。”
苏烬欢垂眸,好玩似的数着手镯上的宝石。
“左把不过是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些,你们还信不过自家小姐么?”
她嘴角噙著狡黠恶劣的弧度,眸中是势在必得的自信光芒。
她本无意对付安宁,但既然她选择了和苏锦容沆瀣一气,便怪不得她手下不留情了。
书桌上,墨香飘逸,提笔沙沙沙地落下寥寥几行字。
“小姚,你把信送去容尚书府。”
若秋一听,率先伸手接过,“小姐还是让我去吧,小桃今日在院中忙活了一天,让她陪小姐好好歇著。”
此话一听甚是合理。
苏烬欢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垂眸笑道:“既如此,麻烦姑姑走一趟了。”
若秋眼角微微上扬,利索道:“那我现在便去。”
她前脚刚走,苏烬欢便喊住想要回房的小桃。
“你跟在姑姑后面莫叫她发现,仔细瞧瞧她是如何去的尚书府。”
小桃百思不得其解地挠著后脑勺,“小姐,这是为什么啊?”
“你知道尚书府在哪不?”
苏烬欢轻轻戳了戳她手心,快声问道。
小姚摇头,“一般都是出门后寻人问问。”
苏烬欢点头,“这就对了,你跟着姑姑,看她是直奔尚书府而去还是先找人打听位置,回来告知我。”
话刚说完,她便赶紧将怔愣住的小桃推出门去,“再耽搁待会跟不上了。”
院中,顿时剩下苏烬欢和华安两人。
她端起微热的茶盏递给正在修整秋千的华安手上。
漫不经心地和他聊起天来,“最近哥哥好似很忙,可是大理寺出了什么案件?”
华安受宠若惊地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奴才不敢妄言世子的事,只是听说京城最近出了一个采花大盗,专挑未出阁的小姐下手,有几个被糟蹋身子的皆趁著家人不在时上吊自尽了。”
他抬起袖子抹了把嘴边茶渍,“此事闹得人心惶惶,不过咱们国公府有府卫守着,世子特地嘱咐我晚上来守夜,小姐不必忧心。”
苏烬欢舒眉一笑。
“劳烦世子百忙之中还如此挂心,华安你也别太累了,晚上要守夜,白天先好生歇著。”
华安感激地连连弯腰点头称是。
这府上,也就世子爷和烬欢小姐把下人当人了。
她转身回屋。
待在国公府固然安全,可她明日要前往敦亲王府。
这归来途中亦或是在别人府上某个偏僻死角遭遇不测,似乎轻而易举。
她眸色一沉,嘴角却缓缓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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