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狱中谋策 太子求情(1 / 1)

“陛下英明!”林景逸这次是真心实意地喊了出来。

脸上甚至还挤出了一丝“感激涕零”的表情。

朱标脸色大变,急忙上前:“父皇!林景逸他……”

“标儿,不必多言。”朱元璋摆了摆手,打断了朱标的话。

“年轻人,锋芒太露,需要打磨。”

“诏狱,是个好地方。”

他的目光意味深长。

两名锦衣卫上前,一左一右,便要押著林景逸离开。

林景逸心中美滋滋,甚至还想哼个小曲儿。

“等等。”朱元璋又开口了。

林景逸的心,咯噔一下。

大哥,你别又变卦啊!

朱元璋看着林景逸,淡淡道:“进了诏狱,每日的起居注,还是要写的。”

“咱要知道,你在诏狱里,都反省了些什么。”

林景逸:“……”

我去年买了个表!

进了诏狱还得写工作日志?

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朱元璋,算你狠!

林景逸被锦衣卫押解著,离开了上书房。

朱标望着他的背影,神色复杂,有担忧,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父皇此举,看似惩罚,但又留了一线生机。

每日还要他写起居注送览,这可不是对待一个将死囚犯的态度。

“父皇……”朱标轻声开口。

朱元璋揉了揉眉心,语气有些疲惫:“这个林景逸,是个人才。”

“可惜,太桀骜了。”

“不磨掉他这身戾气,将来必成祸患。”

朱标默然。

他明白父皇的意思。

爱之深,责之切。

只是这“打磨”的方式,未免也太……激烈了些。

诏狱,那是什么地方?

九死一生!

……

大明诏狱。

阴暗,潮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血腥味,还有绝望的气息。

林景逸被丢进一间单人牢房。

“哐当”一声,沉重的牢门在他身后关上。

“呵,总算进来了。”

林景逸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打量著这间“新居”。

一张硬板床,一个马桶,没了。

条件是艰苦了点,但为了回家,忍了!

他现在满心期待的,就是朱元璋什么时候能想起他,然后下令把他咔嚓了。

然而,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三天过去了。

诏狱里,除了每日送来的粗茶淡饭,没有任何动静。

狱卒们对他这个新来的“贵客”,似乎也格外“关照”,除了送饭,一概不理。

林景逸开始有点焦躁了。

“不是吧,朱扒皮,你把我忘了?”

“我这KPI还等著完成呢!”

他开始在牢房里踱步。

这诏狱的日子,比想象中难熬。

不是因为苦,而是因为……无聊。

以及,那种对死亡的期待,落空后的失落感。

“妈的,老子不会真要在这儿写回忆录吧?”

林景逸想起朱元璋那句“每日的起居注还是要写的”,就一阵蛋疼。

与此?时,太子东宫。

朱标正对着一份奏报发愁。

那是毛骧派人送来的,关于林景逸入狱后的情况。

“殿下,毛指挥使那边回报,林修撰入狱之后,并无任何异常举动。”

“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便是在牢中枯坐。”

一名东宫属官轻声禀报。

朱标叹了口气。

“父皇那边,还是没有松口吗?”

属官摇了摇头:“陛下这几日,似乎并未提及林修撰。”

朱标眉头紧锁。

他曾多次向朱元璋求情,希望能从轻发落林景逸。

但朱元璋始终以“需磨其心性”为由,不肯松口。

父皇的心思,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林景逸的才华,他是亲眼见过的。

无论是科举考场上的惊人策论,还是在上书房那番对宁王事件的“点评”。

都显示出此人非同一般的洞察力和胆识。

这样的人才,若真折在诏狱,未免太过可惜。

“你去一趟锦衣卫衙门,请毛指挥使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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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标沉吟片刻,吩咐道。

“是,殿下。”

朱标想,或许可以请毛骧在父皇面前,替林景逸美言几句。

毛骧是父皇的近臣,他的话,父皇或许能听进去一些。

然而,朱标不知道的是,毛骧此刻,心中也正琢磨著林景逸的事情。

但他的目的,却与朱标截然相反。

锦衣卫指挥使衙门。

毛骧坐在堂上,听着手下的汇报。

“指挥使大人,属下等已经将林景逸的家世背景。”

“以及入京以来的所有行踪,都查了个底朝天。”

一名锦衣卫千户躬身道。

“如何?”毛骧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回大人,林景逸,江南人士,家中薄有田产。”

“父母早?,由族中叔伯抚养长大。”

“此次科举,乃是其第一次入京应试。”

“并无任何不轨的?党,也未曾与任何可疑人员接触。”

“入狱前,除了在国子监与贡院,便是待在客栈之中,几乎足不出户。”

千户顿了顿,补充道:

“此人……似乎除了嘴巴厉害点,有些狂悖之外,并无其他劣迹。”

毛骧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他还以为能从林景逸身上挖出什么惊天大案,好在陛下面前再立一功。

没想到,查来查去,就是个愣头青书生。

不过,陛下既然特意将此人打入诏狱。

又吩咐要他“每日记录所思所想”,显然并非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陛下的心思,深不可测。

毛骧作为朱元璋最信任的爪牙,最擅长的,便是揣摩圣意。

他隐隐感觉到,陛下对这个林景逸,是又爱又恨。

爱其才,恨其狂。

“知道了。”毛骧挥了挥手。

“继续盯着。他在诏狱中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每日都要详细记录,呈报给我。”

“是,大人!”

手下退去后,毛骧陷入了沉思。

这个林景逸,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陛下如此上心?

就在这时,有亲随进来通报。

“大人,太子殿下派人来请您过府一叙。”

毛骧眼神一动。

太子殿下?

为了林景逸?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备轿。”

朝堂之上,关于林景逸的议论,也渐渐多了起来。

起初,大部分官员都认为林景逸此番必死无疑。

毕竟,冲撞陛下,妄议朝政,哪一条不是死罪?

但随着时间推移,朱元璋迟迟没有下旨处死林景逸,反而只是将其关押在诏狱。

一些心思活络的官员,开始品出些不同的味道来。

尤其是那些在科举中,曾被林景逸那番“南北榜”言论点醒。

或是对其务实理念颇为赞?的官员,开始私下为林景逸鸣不平。

“林景逸虽言辞过激,但其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啊。”

“是啊,陛下选官,若只重八股文章,不重实务,长此以往,恐非国家之福。”

“此子有胆有识,若能善加引导,将来必成栋梁之才。”

这些议论,或多或少,也传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听着奏报,面无表情。

但他心中,却并非毫无波澜。

他承认,林景逸是个异类。

一个敢当着他的面,说他选官制度有问题的异类。

一个敢在他的起居注里,夹带私货,暗讽君心的异类。

这样的臣子,在大明朝,前所未有。

杀了他,很容易。

但朱元璋又有些舍不得。

他戎马一生,最重实用。

林景逸那些看似离经叛道的言论,细细想来,却并非全无道理。

尤其是关于民生,关于吏治的某些看法,竟与他不谋而合。

这小子,是块璞玉。

只是棱角太过分明,需要好好雕琢。

朱元璋拿起御笔,在一份奏折上批阅著。

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了御案一角,那本被他丢在那里的,林景逸的起居注。

“哼,臭小子。”

朱元璋低声骂了一句,嘴角却微微上扬。

他倒是有些期待,林景逸在诏狱里,又能写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玩意儿来。

林景逸的命运,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迎来了一丝转机。

只是身处诏狱的他,对此还一无所知。

他依旧在为自己的“KPI”无法完成而苦恼。

“朱扒皮,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啊!”

“再不杀我,我可就要在你的诏狱里养老了!”

林景逸对着冰冷的墙壁,无声地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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