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字在口中划过,大概是她此时的惨样,又或者事情尚且没有结论,皇上竟然破天荒给了脸面,没说出难听的话。
“行了,都起来吧。”
“谢皇上。”
陆九卿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重新站在了皇上的身后,接着一屋子人默默等著刘宗从太后那里回来。
让皇上,皇后亲自坐在这里等他,大概是刘宗这辈子最为高光的时刻,想必以后是会写进刘家族谱的?度。
屋内安静的很,时矜无聊的想用脚趾抠地。
想念皇上没来时,嗑瓜子的自己。
刘宗的速度很快,哪里真敢让皇上等,皇上亲自派人来寿安宫请他,用的还是陆九卿的人,去的是柳贵人的常宁殿,不用脑子想就知道什么事。
‘砰’!
刘宗一进殿朝着皇上就磕上了,声音之响,力度之大,连时矜都替他膝盖疼。
回去刘宗的膝盖要是没淤青,他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念一天。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给......”
“行了!”
皇上不耐烦的开口打断他,声音带着烦躁。
人员都到齐了,皇上显然没什么耐心,等这么久已经是事出有因了,直接开始安排皇后走流?。
“柳贵人,先从你开始吧。”
皇后看向当事人之一。
柳贵人病歪歪的靠着,听到皇后的问话,看了一眼床侧伺候的宫女。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
宫女走出来跪下,“奴婢青叶,是贵人的贴身宫女,今日天色好,贵人在软塌上休息时,看见窗前的杜鹃在庇荫处,就叫奴婢给移到有太阳的地方。
是奴婢一时失手,没拿稳,摔了花盆,从土壤中掉出了东西,因为贵人有孕,大家很是小心。
为了皇嗣着想,主子就派了小勇子去御医院请了刘御医来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妥之处,也好安心。”
已经远远跪在一旁等候对峙的小太监听见殿内叫自己的名字,赶紧朝上磕了个头后回答:
“回禀皇上, 皇后娘娘,奴才小勇子,是常宁殿的差使奴才,当时贵人发现杜娟花盆土里有东西,正是派奴才去御医院请的刘御医。”
“柳贵人是特地让奴才请的刘御医?”皇后的视线在几人身上一一移动,然后落在柳贵人身上问道。
像是意有所指,又像是听了奴才的话,有疑问才开的口。
“回禀娘娘,贵人并没有说是请哪一位御医,奴才到了御医院,是刘太医当值,所以才跟着奴才回来的。”
“刘宗,是这样吗?”
“回禀娘娘,正是如此。”刘宗接话。
如果不是他正当值,柳贵人又有了身孕,以她的级别,是请不到刘宗这样地位的御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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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嗣为大,刘宗当时除了职责,也是这个原因,没人能拒绝为怀了孕的妃嫔看诊,不论她的身份高低。
“但是,”刘宗话锋一转,又解释道:“常宁殿的人来请微臣的时候,并没有说是查验东西,只是说明柳贵人身子不舒服,恐腹中龙嗣不妥,请御医前去看看。”
“柳贵人?”皇后跟个没有感情的旁白似的,话题说到谁,她就看谁:“为何要奴才如此对刘御医说?”
这事其实放在后宫并不新鲜,宫中无论哪个妃嫔怀了身孕都会小心小心再小心,什么都没有,还恨不得一天请三回御医,以显示自己的殊荣。
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更是恨不得御医常驻。
不过,真请御医来看诊的时候,为避免其他宫探听虚实,反而只会说些表面上的话。
皇后心里其实清楚得很,但这种私底下大家都默认的事,却不能公开放在台面上说,尤其是当着皇上的面。
否则,就是真正打她这个后宫之主的脸了。
“后宫姐妹一向和平相处,嫔妾并未和哪位姐妹结过仇怨,只是花盆内有可疑的东西,不能说明什么。
皇嗣为大,嫔妾自然要谨慎,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惊动皇上和娘娘,才想先请御医来看过确切的情况,再派人告知娘娘。”
“你是个体贴的。”
这是自皇上进来后,第一次拿正眼看柳贵人,让她终于有种被宽慰了的感觉。
哪怕皇上这句话根本连安抚的边都不沾,柳贵人却似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下,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是嫔妾对不起皇上,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儿,嫔妾......”
“继续说。”
柳贵人:“?”
“朕会查出真凶,给你们一个噷代。”
不知是柳贵人的梨花带雨起了作用,还是想到那个消失的皇嗣,皇上心硬一半,到底中途拐了个弯,出言安慰了一下美人。
接着,刘宗的头顶就感觉到了压迫的目光。
“微臣随这位公公到了常宁殿后,在窗户边看到了那东西,没人移动过,上面用女子手帕盖著。”
“到底是什么东西?”
磨磨唧唧的,半天都说不清是什么玩意儿,听着就烦。
“回禀皇上,那东西是一种名叫花知母的药材,此物似来自暹罗国的鱼临岛,产量极小,药性却比麝香有过之而无不及,凶狠异常,对怀有身孕的女子损害非常大。
如果麝香会使女子流产,那么花知母一旦使用,便是一尸两命,怀了身孕的女子是万万沾染不得的。”
“什么?!”
两道女声同时响起,一道妩媚,一道柔弱。
容貌有瑕固然让兰嫔伤心,可跟命相比,一时却难以顾上,她直接膝行到皇上跟前,拽上了他的龙袍下摆。
“皇上,这只不过是一盆普通的华顶杜鹃,里面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东西?这分明是有人要害我,皇上,皇后娘娘,嫔妾冤枉,冤枉啊!!”
“兰嫔姐姐,所以,这是真的吗?东西是你放在花盆里,让人送给妹妹的?”
柳贵人震惊的连说话都带着颤音,仿佛忘了最初跟皇后说的那些话,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就没个停的时候:“姐姐是想妹妹一尸两命?”
“胡说八道!”兰嫔侧过身子,看向床上连哭都别样可怜的柳贵人,气愤的反驳:“我跟你无冤无仇,害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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