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陆大人您终于来了(1 / 1)

慢慢抬起头,李文谦这才看见隐在黑暗中的人影。

?样的位置,似乎半分差别也没有。

与三日前不同, 此刻的李文谦看到陆九卿就像看到了亲爹,喜极而泣:“陆,陆大人,您终于来了。”

“怎么,是本尊这里招呼的不周吗?”

陆九卿的声音平淡无波,似是真的在问一个寻常的问题,只是......

“是属下失职。”

扑通一声巨响,大块头直接跪在了地上,朝着陆九卿的方向:“请尊主责罚。”

“罚你什么?”

陆九卿并不看大块头,可他却十分恭敬的跪着,俯下身子:“三十大板,三日禁食。”

“去吧。”

“是。”

大块头立即起来,欢天喜地的走了。

李文谦:“???”

不是,这憨货,怎么个情况?

他有点没看懂。

怎么就被罚了,而且被罚还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让他去领赏呢,这大块头果真脑子有毛病。

“不好意思,怠慢李大人了。”

“没,没有,您太客气了。”

要不是受伤太重,李文谦恨不得把头摇成拨浪鼓,现在说话能比之前流畅这么多,约莫也是吐了胸口淤血的缘故。

“看李大人的态度,想来是想清楚了。”

身后的人搬来一张楠木雕花椅子,放在陆九卿的身后,他慢慢坐下,似乎一点儿都不着急。

整个人半倚在上头,看起来矜贵非常,就好像陆九卿此时身处的不是令人惧怕厌恶的刑牢,而是什么金碧辉煌的大殿。

“是下官愚昧了。”

“看来李大人终于有了点自知之明,既然如此,本尊不介意先拿出一些诚意。”

有人呈上了一叠纸,走到李文谦跟前,举著让他看。

当然,也不可能让他看里面所有的内容,单单是最后一页皇上赐死的朱批都让李文谦晕了一个来回。

“柔儿......”

被打了三天,皮开肉绽都没哭的李文谦,这会儿确是流泪了。

李依柔是他唯一的女儿,当初还是皇上嘉奖有功之臣,才让他女儿入的后宫。

不过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再次得知她的消息,竟然已经是死讯了。

“他,他竟如此吗?”

竟一点儿都不顾及李家,顾及这些年的君臣之谊以及自己为他立的那些功劳吗?

“李大人莫不是把自己看的过于重要了?”

陆九卿出声打断了李文谦那酸不唧唧的伤春悲秋。

“人性贪婪,李氏残害皇嗣,陷害妃嫔,皇上只赐死她一个人,未曾牵连李家,难道对李大人还不够宽容?”

“这算什么宽容?!”

李文谦愤恨:“在柔儿还没获罪之前,我已经被北厂抓进掖刑司了。”

“是啊,你被抓了。”

陆九卿的声音不轻不重,落在李文谦耳边,却犹如狂风骤雨,掀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澜,惊得他不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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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底是因为他已经被抓,牵不牵连都已经不再重要,皇上只处置了柔儿一人,放过李家。

还是说因为他的原因,才借此之事发落了柔儿?

这似乎是一个循环,让李文谦一时之间有些看不清头尾,亦或者他不敢明白。

“所以,这些,他一直都知道?”

李文谦问的是他被无缘无故的抓进掖刑司的事。

当然,这仅仅是他单方面认为的平白无故。

毕竟,在这之前,李文谦一直认为北厂再目无王法,只要上面有令,他就能被放出去。

而这个令,李文谦一直都没等到,直到得到他女儿李依柔的死讯。

“李大人认为呢?”

“我,我为他做了那么多,那么多啊,仅仅是这么一点儿小事,就要如此绝情?”

“李大人,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为官这么久,不会连这点道理都要本尊来教吧?

你依著那件见不得光的事,居?自傲多年,在他眼皮底下做了多少以下犯上的事,当真以为他不知吗?”

“那为何他不制止,或者定我的罪?”

而且,那其中,又有多少事是遵了他的命令。

如果李文谦一开始违法乱纪,上头那人派人敲打他,或者适当罚他,他便退却了,也不敢了,可是没有。

哪怕当时有人故意泄露风声,可上头一个字都没说过,甚至提都没提。

无声的纵容养活了李文谦的心。

第一次只是收受?僚之间的贵重礼物,第二次受贿包庇罪犯,第三次......

底线这东西,只会越用越少,跨过去便离自己愈加深远,等你回头望去,只剩一望无际的深渊。

李文谦的胃口越来越大,别看他的官职不大,却是皇上心腹,给了他不少权利,方便办些放不得明面上的事。

别人不敢干的,倒是都被他包圆了。

从普通贪污受贿到泄露?期科考题目,从贪污救灾银子到刑牢偷换死囚......

一桩桩一件件,皆是把脑袋当球踢的刺激游戏。

一旦被公开处置,就是九族消消乐。

“你问出这话,倒真的让我吃惊。”

大约是没想到能从李文谦嘴里听到这么愚蠢的话,陆九卿清冷的脸上难得露出嫌弃的神情。

能干出抄家灭族的事,竟然会是这种蠢东西。

还当真是让人生气啊。

“情分这东西,贵重却经不起消耗,你顶着这么一张免死金牌,对于上位者而言,于枷锁何异?”

“你是说......”

“在你不犯错的前提下,这桎梏永远不会由他主动解下,相反,由你一点点的把这枷锁打开,对他来讲,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至于在你打开的时候,出了多少纰漏,自有其他人去解决,与迫不及待得到自由的人来说,皆微不足道。”

李文谦被陆九卿的话惊骇的哑口无言。

一双经历三天酷刑的眼睛本是无力的耷拉着,此时冲动的眼球几乎要爆出来。

愤恨的声音在地牢中不断回荡:“兔死狗烹,兔死狗烹,荆万清,你竟然如此容不下我?!”

“尊主,他......”

陆九卿身后的黑衣人泽漆在李文谦大逆不道喊出这个名字时,不由自主的上前,无尽的杀意在身上蔓延开来。

眼前这狗东西寻死泽漆不管,但是在这里大喊大?万一走漏风声,连累尊主,他一定会一刀刀的剐了他。

“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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