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卿抬手，制止了泽漆的动作。
泽漆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立即收敛杀意，双膝跪地，微微垂头：“属下知错，请尊主处罚。”
在尊主没吩咐的时候，他竟然敢越权处置尊主的犯人，实在是该死。
陆九卿没说要怎么惩罚泽漆，从椅子上站起来，视线再次把夌文谦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眸光似寒如冰，不起丝毫涟漪，像是对待无数个走进掖刑司的犯人一般，再普通不过。
“给他一盏茶时间发泄。”
陆九卿转身，黑色大氅在空中划出弧度，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无波，却无端让泽漆生出几分寒意：
“在天亮之前，本尊要看到他把生平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记住，是全部，一丝一毫都不能漏掉。”
“属下遵令。”
——
昏黄烛火下，一中年男人正来回踱著步，单从窗外的剪影就能看出他的急切。
半晌，一阵轻微的叩门声响起。
喜意当即上涌，男人立即快步打开房门：“你终于来了，我可是......”
——
翌日
皇后宫中
妃嫔们已经三三两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例行一日的请安，只是皇后还未出现，不免有些人耐不住性子而开始试探。
“丽妃姐姐，昨个的事你听说了吗？”
文贵人用团扇挡着自己的半张脸，凑到自己上方的丽妃跟前，小声嘀咕。
“不知妹妹说的哪件事？”
丽妃长著一张明艳的脸，可性子却相反，对比文贵人的开朗性格，柔和了不少。
“哎呀，还能是何事，满宫都宣扬遍了，姐姐难道不知晓？”文贵人一副你别逗我了的神情。
“姐姐这几日身子不爽，著了风寒，一直在养著，所以不太清楚妹妹说的到底是什么事。”
说完，丽妃还轻轻咳了两声，真真是一副病体还未痊愈的模样。
“一个风寒，竟也养了这么些日子？”文贵人吃惊。
“丽妃姐姐的身子向来柔弱，倒也正常。”丽妃对面的淑嫔听见两人的对话，接了一句：“怕就怕这身子软久了，当是不易好了。”
“可不就是说。”
文贵人身子一向不错，对于这些不曾在意，但听到淑嫔的话，很是赞同的点头：
“我刚就说呢，丽妃姐姐怎么不让奴才去请时大人来给你瞧瞧，他的医术多厉害啊，这次要不是他，兰嫔，啊不，梁贵人，保不准还真逃不过一劫呢。”
“妹妹这话何意？”
丽妃毫不知情的模样极大的满足了文贵人的分享欲，正准备说，却发现其他妃嫔都看着她。
“都看着我干什么，丽妃姐姐不清楚这事，你们也都病了吗？”文贵人声音一向高，这一嗓子出来，殿中忽然落针可闻。
“文妹妹，常宁殿离你宫里最近，想必你知道的比我们多一些。”淑嫔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既然如此，不如都给各位姐妹再说上一说。”
“也罢。”
反正皇后一会儿出来，八成也要说这事，文贵人倒也不推辞，
“要我说，这柳贵，啊不，是罪人夌氏，胆子也是真大，怀了龙胎多好的事，不悄摸摸养胎就算了，竟然还敢自己给自己下手，企图用皇嗣陷害梁贵人。”
文贵人啧啧两声，“那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别人是躲都来不及，她倒是上赶子找事，亏得咱们皇上英明神武，不然那，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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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竟然是真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就说昨晚怎么动静那么大。”
......
一众妃嫔叽叽喳喳的，都是不可置信的模样，毕竟，昨晚发生的事，皇上还未明旨晓谕六宫。
丽妃更是用手拍拍胸口，心有余悸，脸色都白了几分，“虎毒还不食子，更何况是皇嗣，柳，李氏当真如此？”
“哎呦我的好姐姐。”文贵人的团扇轻轻打在丽妃挡在胸口的手上，
“当谁都跟你一样心善不成，她整天就会东施效颦，矫揉造作，学你的厉害，偏你不与她计较，我早就看不惯了。”
“文妹妹，也亏得你机警，不然你们两殿离得这么近，保不准被牵连。”淑嫔感叹道。
“淑嫔姐姐这可就错了，人家李氏想要针对的是梁贵人，可看不上我这种小门小户呢。”
文贵人的爹是刑部尚书，居三品，跟小门小户一点边都不沾。
看她那挤眉弄眼的样子，淑嫔噗嗤笑出了声，“就你促狭，也难怪她不来惹你。”
“姐姐这是笑话谁呢，也就梁贵人那个没脑子的，只会虚张声势，才会被她陷害，我跟你说，要是我的话......”
“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的宣唱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行了礼后，大家齐齐看向上座的皇后。
“说的这么热闹，看来你们已经知道昨晚的事情了。”
皇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一群人立即半蹲下告罪，八卦的领头人文贵人更是低下了头。
“娘娘恕罪。”
“文贵人这是何意？”
“妾身失言，请娘娘恕罪。”
文贵人由蹲改为跪。
这是皇后的宫中，什么事能瞒得过她。
一直不喜欢李依柔（原柳贵人），听闻昨晚的事，文贵人一时幸灾乐祸，有些过于放肆了。
本以为皇后出来也是要说这件事的，她才肆无忌惮的跟大家讨论，显然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你们都是宫中的老人了，虽不要求你们时时记得，却也要给新来的姐妹做好榜样，谨言慎行，否则后宫岂不人人都是李氏之流？”
众妃嫔：“嫔妾知罪。”
“既如此，文贵人罚宫规一?遍，禁足一个月，其余众人，宫规十遍，都好好给本宫静静心。”
众妃嫔：“是。”
“若不是昨天太晚，折腾太过恐惊了太后，想必圣旨早到了六宫，既然你们已经知晓，本宫就不再多言，只一点。”
皇后的视线在各个妃嫔身上扫过，语气倏然又严厉了几分：
“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罪人李氏做下此事自有她的罪责，希望各位姐妹警醒，切不可再犯。”
“谨遵娘娘教诲。”
“都起吧。”
蹲了半天，总算可以起身了，有些人脚都蹲麻了，也不敢吭声。
文贵人比别人多得了九十遍宫规并一月不出门的赏赐，老老实实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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