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查出来贪污受贿被罢免官职,就是出去春游摔断了腿,更有甚者好好吃个饭的功夫就噎死了。
各种五花八门的惨状,死法让本就忌讳陆九卿的人愈加胆寒。
再无人敢叱咄陆九卿这个北厂尊主的官职,无人敢挑衅他的地位,对北厂的行事作风也是噤若寒蝉。
好长一段时间,整个朝堂上都风平浪静的,让皇上在后宫都安生歇了一阵,好好赏赐了陆九卿一番。
哪怕近两年,听说这位尊主大人似乎身体有异,羸弱很多,常岁狐裘斗篷加身,甚少主动出手,但依旧无人敢轻视他半分。
眼下,顶着陆九卿寒凉的目光,明明他一字未言,偏包元宁整个人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压迫。
就像他此时不是在屋内,而是处在荒野,被狂风暴雨肆虐,冷的浑身发抖。
哪怕对着皇上,包元宁都没有这种畏惧的感觉,这简直不可思议。
“所以,你仅仅是来协助本尊?”
好半天,在包元宁都快要气竭时,陆九卿终于开口了。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看样子却并未生气和怀疑他,包元宁吁了口气。
没有被猜疑就好,他是来破案的,查出凶手就走,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
当年他也是参过陆九卿的人之一,能活到现在没被陆九卿弄死,包元宁认为完全是因为自己清廉正直,没有触犯他的忌讳。
“是,下官在北厂这几日,定全力协助陆大人查出真凶,在此期间,绝不越俎代庖或私下和嫌疑人交谈。”
“希望包大人说到做到才好。”时矜又开始阴阳他。
“请时大人放心,下官和某些人可不同。”
包元宁对陆九卿尊重,可不代表对时矜有什么好话,好好的被他怀疑,包元宁没给他好脸色。
“您多清廉呢,本官可不敢比,说不如做,时间不早了,包大人不妨现在就帮陆大人干些琐碎活吧,泽漆。”
时矜对包元宁做了个请的姿势,下一刻包元宁就见那个一直拿剑挡着韩泽明的侍卫收回了手, 还往后退开了一步。
“包大人。”
眼前的桎梏没了,韩泽明又想上前,却被包元宁抬手制止了。
包元宁先看向陆九卿,见他没说话,显然是默认时矜的说法,这才对着韩泽明道:
“韩主事,时大人说得对,无规矩不成方圆,身在北厂,你还是守这里的规矩为好。”
包元宁一脸严肃:“都是?僚,不要让本官为难。”
韩泽明:“......”
“现在,本官就要对昨晚刑部尚书韩培阳大人意外被杀一事对你进行询问,旁听者陆大人,时大人以及侍卫一名。”
包元宁一边说一边从衣襟里掏出几张卷在一起的纸打算做记录。
走到桌前,才发现上面早就摆好了笔墨纸砚。
果然是陆大人,准备的如此充分。
把纸又重新塞回去,包元宁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一手执笔,一手压着纸的边缘。
等忙碌完,这才抬头注视著被他一系列行为弄得愣在原地的韩泽明,“你可以说了。”
“说,说什么?”韩泽明只顾看包元宁忙活了。
“韩主事,身为刑部司门主事,你记忆一定要好才能胜任自己的官职,你这么问我有理由怀疑你的官职是买卖为之。
这点我会在接下来的询问中如实记录的。
还有,本官刚才已经问过问题了,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回答我的问题,而不是继续问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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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工作状态的包元宁简直是一板一眼的代名词,对于韩泽明此时的态度明显不满。
“包大人,我是凭自己努力升上的官职,不是什么买卖。”韩泽明呼吸紊乱,快速的喘息两下,显然被包元宁的话气到了。
“你的反驳我收到了,有需要会派人调查的,请放心,现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什么问题?”
从这些人进来到现在,韩泽明的气都没顺过,哪注意到包元宁刚才说了什么。
唯一听见的一句就是说他的官职是买来的。
“对于昨晚刑部尚书韩培阳意外被杀一事,你有什么要说的,昨晚子时三刻(23点45分左右),你在哪里,做什么,有无人证?”
“什么,我叔叔死了?!”韩泽明惊愕。
“是,所以你的回答是什么?”包元宁又重复了一遍。
“包大人,你什么意思?!”韩泽明震惊过后就是大叫,“你的意思是我杀了我叔叔?”
“请回答。”
“你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不分青红皂白抓我回来?”韩泽明瞪向时矜。
时矜:“......”
北厂抓的人,韩泽明瞪自己干什么,看他好欺负?
不过也无所谓了,时矜眼珠一转,又高兴起来。
韩泽明肯定是认为北厂的事就是他的事,所以才瞪他的,真是有眼光。
时矜决定替他说句好话。
“韩主事,你瞪我们也没用啊,还是老实回答包大人的问题比较好,你不是一直在叫包大人吗?”
时矜很是善解人意:“现在由他审问你,老友相聚,你该开心才是。”
韩泽明开心个屁!
昨晚到现在的事他终于弄清楚了。
难怪被人无缘无故抓走关在这里,原来是怀疑他杀了人。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怎么可能杀韩大人,他可是我叔叔!”韩泽明嚷嚷。
“叔叔怎么了,叔叔不就是拿来杀的么。”
静。
死一般的静。
屋内一时阒(qu)然无声,只能听见外面哗啦啦的雨声。
迎著众人的目光,时矜勾唇,散漫道:“开个玩笑而已。”
就在韩泽明收回视线,时矜忽而又道:“韩主事,你真的没想过要杀你的叔叔吗,在他曾经毁了你的幸福时,哪怕一刻?”
“你,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才不会杀我叔叔。”
韩泽明语气中一瞬间的慌张连包元宁都感受到了,看向他的眼神逐渐犀利:“既然不会,那就说说你昨晚的踪迹。”
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硬是绕了半天都没见韩泽明回答。
来之前包元宁还真没怀疑过韩泽明,眼下确是不敢肯定了。
“在家睡觉。”
“睡觉?”
“当然!大半夜的不睡觉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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