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阿九真是活菩萨。”时矜又夸。
“你见过杀人的菩萨?”陆九卿反问。
他自认一身罪恶,杀人无数,连这身人皮都披的艰难,怎敢自比这天下的良善。
“自然,眼前不就有一位极好的吗。”
时矜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在他眼中,陆九卿就合该是一位活菩萨。
“对了,皇上昨晚遣了御医来,让他们尽全力治好你,有什么需要,亲自去他那拿。”
不想让陆九卿纠结在那些话中,时矜干脆转了话题。
“真大方,我要多谢他的好意吗?”
“他想的美,我让那些人都滚了。”
时矜冷哼:“在谁面前班门弄斧呢,啊,要是有心,怎么不让院判来?”
“就算院判,也是与你半分比不得的,何必生气?”
“他那算盘珠子崩老子一脸。”
“后来呢?”
“可能昨晚受刺激大发了,最后竟然让包元宁告诉我,御医治不好就我亲自来。”
真是给他脸了。
“原来时大人给我看病,竟是因为旨意。”
“是啊,我也想走私情,”时矜忽然把脸凑近,“但尊主大人给吗?”
陆九卿:“......”
惯会没脸没皮。
“他主动让你医治我,并不是因为受了刺激。”
“哦?”
“这雨下了这么久,你说南方该是何样?”
——
平和府
天幕仿佛漏了一个窟窿,任雨水倒灌下来,连绵不绝。
年久失修的堤坝终于不堪重负,在又一次的水波冲击下轰然倒塌,转眼就被大水淹没。
房屋被浸透,茅草被席卷,顷刻间哀鸿遍野。
——
“微臣认为,赈灾之事迫在眉睫,皇上当选有经验之人前去方为妥当,微臣推荐都水司刘善民刘大人。”
“微臣反对,有经验者固然重要,但也要有一定地位和能力,否则处理事情岂不费时费力?
刘大人固然有一定的运河治理经验,可他行事一向心慈手软,此次水患严重,很可能有灾民借机生事,唯恐拖延赈灾进度。
微臣推荐四皇子殿下,前几年东沉一事,四殿下就处理的十分妥当,可见他的睿智与手段。”
“四殿下固然厉害,可处理水患自该懂水的人前去,四殿下从没接触过此事,微臣觉得不适合。”
“四殿下不适合,还有二皇子殿下,永德郡当年也引发了水患,虽不严重,可也是正巧路过的二殿下......”
“水患刻不容缓,赈灾银和开仓放粮之事,不知道户部现在能否给出个准数?”
“接年灾祸,户部也是入不敷出,边关又闹著涨饷银,实在没有富足。”
“何大人每回都这么说么一副说辞,按你这么说,户部就只能进不能出了?”
“田大人这话说的,实在是误会。”
......
看着朝堂上,自从收到平和府的八?里加急,水滚油热的吵了一个多时辰,依然没有结论,甚至逐步从对事变为对人之后。
皇上的脸色越发黑沉,怒气终起:“都给朕闭嘴!”
霎时,犹如菜市场一般的嘈杂声结束,整个大殿安静下来。
?官纷纷跪下,诚惶诚恐:“请皇上息怒。”
鹤立鸡群的一人,就显得很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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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皇上息怒。”时矜拱拱手,也跟着随大流附和道。
神态随意的仿佛是问:‘你吃了么’?
“你怎么来了?”
皇上也不管下面跪着的官员,跟没看见似的。
“臣一直都在啊。”
时矜被皇上问的诧异,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皇上不会才看见臣吧?我长得明明这么玉树临风,该是人群中最亮眼的贵公子才是。”
自己长什么样自己心里没个数吗?
那扔在人堆里立即就找不见的普通容貌,连玉树的边都不沾,一天天的,到底谁给他的自信?
当然,皇上不会公开这么说,不给时矜面子,主要是他也完全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朕是问你今日为何上朝。”
事态严重,皇上没空跟时矜说废话。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乃是臣分内之事,皇上不必特意夸奖臣。”
他夸奖个屁。
既然说是分内之事,平时的早朝怎么连他个鬼影都看不见。
“你这么悠闲,是朕交代你的任务完成了?”
“不知皇上说的是何事?如果是陆大人,那他的病没法根治,这次要不是臣,别说三天了,怕是以后陆大人能长久的休息下去了。”
“这么严重?”
“积劳成疾,再加上早年受伤祸及心脉一直不曾医治,留下了病根,只能好好养著,切不可再劳心费神。”
“那这次朕要是让他跑一趟江和,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
时矜暗自翻了个白眼,合著他这一番话都说给聋子听了。
煞笔。
“如果身边一直有医术好的大夫看着的话,可能,大概,好一点?”
“要是你亲自跟着呢?”
“那不说他健步如飞,来去自如一日三餐都没问题。”
对于医术,时大人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主打一个自信。
“好!”
有了时矜这话,皇上就放心了。
虽说皇上一直都在防备陆九卿,可真论起手段和威慑力,又有何人谁能比得过他。
加上从侧面证明陆九卿的身体确实很不好,皇上更放心了。
皇上与时矜的话众官员都听的清楚。
这边‘好’字一出口,显然,平和府此事也落了地。
果不其然,不多时,皇上就下达了此次处理赈灾一事的所有相关人员。
——
陆府。
随圣旨前来的,除了卓远,还有时矜。
卓远宣旨时,陆九卿甚至都没起身,就这么半靠着床接了旨,卓远也不敢吱一声。
等他走后,时矜挨着人坐床边就开始骂骂咧咧。
“他朝廷的人都死完了不成?”
虽然两人早有猜测,但真得了皇上的旨意,时矜又不高兴了,从宫里出来就冷著脸。
卓远自然没想那么多,左不过是时大人好吃喝玩乐,受不得南下之苦。
陆九卿的身子才养了几天,又要出去来回奔波。
不仅要费心,更要费力,先不说长途跋涉,他的身子折腾,这水患一事,不小心就又沾了冷。
这一趟回来,恐怕真要休养几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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