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知道我弱柳扶风(1 / 1)

“看来真是气狠了,竟是天亮都等不得了。”

“是的,连夜处置,一刻都没耽搁。”

“白得那么好看的一顶帽子,不回馈一二,岂不是有损他天子的威名?”

“此事所有牵连的人,已全部伏诛。”

“后续跟紧,既说是全部,就连只鸡也不能留下。”

“是。”

门扉处,站着两个人。

一人黑色劲装,站的笔直,言语恭敬。

一人锦衣白袍,半倚著门,神态慵懒。

一阵风吹来,扰乱了他松散挽著的发丝,连带着他周身似乎萦绕起一股暗流,汹涌澎湃。

忽然,他扭过头,略带冷漠的视线刚一撞上那双清冷的眸子,瞬间被染上了柔色。

时矜快步走向床榻,声音轻柔的仿佛一朵云,“醒了?”

“嗯。”

陆九卿在时矜的搀扶下起身,半靠在床头:“几时了?”

“巳时过半(10:00),醒的真是好时候,再过一会儿便可用膳了。”

“我睡了多久?”

“你那?睡?那是昏迷好么,一天一夜。”

时矜坐在床边,小心把手搭在陆九卿额头上,仔细盯着他:“寒热已经退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陆九卿轻轻摇头:“并无。”

“是啊,阿九没有不舒服的,我可难受得很。”

见人没事了,时矜就开始了他的阴阳怪气:“到底是尊主,从不管别人死活。”

“抱歉。”

陆九卿拉过时矜放在额上的手,认真道:“害你担心了。”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左不过一张棺材板躺两个人的事。”时矜说的很无所谓。

“......又胡言。”

“是不是胡言,阿九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未曾故意。”

“是啊,不过是存心罢了。”

“......真的。”

“陆九卿,你以为你在我这里还有信用吗?”

时矜反握住陆九卿的手,声音变得低沉,隐约含着一股怒气:

“你到底要让我说多少遍,你是个病人,还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病人?”

“嗯,我弱柳扶风,你说过的。”陆九卿附和。

“陆九卿,你当我跟你说笑么?”时矜手上用了两分力。

“我知道我的名字好听,你不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睡了一觉还学会顶嘴了?”

“不是睡,是昏迷,你说的。”

陆九卿用无辜的眼神看他,“也不是顶嘴,是实话,难道你认为我的名字不好听?”

时矜:“......”

只有在陆九卿这里,时矜的口才毫无用武之地。

“好了,别生气了。”陆九卿轻轻摇了下时矜的手,“这次虽不是故意,但让你担心,我很抱歉。”

时矜:“???”

时矜:“!!!”

卧槽,刚才好像有东西在他脑子里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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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陆九卿刚醒,时矜觉得自己好像要昏迷了。

一向清冷的人,一反常态的撒娇,这种反差萌谁懂啊,太可爱了叭。

垂眸注视着陆九卿修长如玉的手,细腻光滑,不像他的温润,带着一股冷意,此刻却奇迹般痒到时矜的心尖上。

这种,浑身酥麻麻的感觉,真是该死的让人上头啊!

“阿矜?”

“咳。”

时矜自己神思不属了半天,才回过神,对上陆九卿疑惑的视线,尴尬的咳了一声。

“下不为例。”

“好。”

两人都知道,‘下不为例’不可能,‘好’也只是此刻。

不是一次,也不是两次,而是未来不知道的多少次。

陆九卿这次可以醒,下次可以醒,下下次呢?能永远都这么幸运吗?他们不知道。

时矜不能阻拦,也阻拦不了。

因为只要陆九卿的事情一天没有做完,身体一天没有好,他就还有可能像这次一样,随时昏倒。

时矜只能如往常一样,似是而非的发发火,却无法真正拿陆九卿如何。

不敢,也不舍。

两人都默契的跳开了这个话题,不再谈论。

“事情已经结束了吧,如何?”陆九卿想起昏迷前交代的事情。

“如你预料一般,一个不留。”

想起刚刚与泽漆谈论的消息,时矜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一国之君,如此被人戏耍,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昨晚知道真相后,差点气疯了,连天亮都等不得,把人全处置了。

韩培阳剐刑,韩培光骨灰扬了,韩瑶瑶腰斩,韩泽明等一?涉案人员斩立决。”

“干净利索,犹如往昔。”陆九卿本就清冷的眸色又暗了两分。

“韩瑶瑶和韩泽明是亲兄妹的事情,怎么没让泽漆告诉包元宁?”

关于韩培阳一家犯的罪行,既然已经全部揭开,留着这一点消息,也没什么用。

“韩瑶瑶该承受的,那些查出来的结果已经足够,就让她维持最后的一点体面。”

“就说我们阿九心善。”时矜嘴角也跟着漾开清浅的笑意。

每当他觉得自己足够喜欢陆九卿时,他都会变得让自己更加喜欢。

“可上头那位也不是傻子,韩培阳当初都被韩培光说动了,后又反悔,死活不肯,加上他收到的那封信......”

“就算察觉又如何,他也只会止步于此。”

韩培光的妻子留给韩培阳的那封信,并没跟随那些证据一起递到皇上面前。

他就算事后想起,也绝不会想要看上一眼,最多是以防万一,暗地里找人处理掉。

至于会不会怀疑包元宁私藏,他都不会主动向包元宁提起。

除非他一点脸也不要了。

“说的也是,堂兄妹已经够了,他要是真愿意往下想,我倒是佩服了,那那个孩子呢,阿九打算如何处理?”

当时韩培阳派人杀掉畸形的孩子,可那人没有这么做。

他知道处理掉孩子回去复命也是死,所以带着孩子跑了,也是打算捏一个证据,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至于孩子,根本没有被好好对待,他们找到的时候,就半死不活的。

那人不必留著作证,被当场斩杀,孩子带了回来,等待处置。

“杀了吧。”

陆九卿的声音很冷漠,可时矜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这孩子本就不该以这种荒唐的形式出生,韩氏未死尚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何况现在死绝了。

他身体不好,原本就活不长,被虐待了这么久,现如今就是用药吊著一口气。

这么苟延残喘,不如早早投胎,下辈子也许能有个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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